章瑩瑩是個標準的行動派,讓羅南格外羨慕的那種。
說就是今天晚上,就是今天晚上。
半夜十一點五十五分,浮遊在夏城上空,確實地說,是浮遊在人們精神海洋之中的“血意環堡壘”全麵啟動,向著四百公裡外的蒙山中心區域開火,正是一擊覆滅“藻島”的“乾涉炮”。
於是,淵區震蕩、蒙山震蕩、夏城也跟著震蕩。
由於淵區湍流高度乾涉影響物質層麵,相應區域的震動沿著地殼一路傳導過來,形成了大約24級左右的淺源地震。
夏城這邊,其實感受不到什麼明顯震感,相當一部分人在夢中酣睡未醒。但也一部分人,被各種地震提示驚醒,驚恐難眠。
當代超級大都市麵對地震,上億的“高空族”躲都沒地方躲,所以大家對去年以來斷斷續續的地殼活動才那麼緊張惶恐。
還有一部分人,知道的更多。他們倒是不怎麼擔心會讓大家一起完蛋的大地震,卻是憂心忡忡與今夜震動相匹配的,更加精準的“災難”臨頭。恐懼和擔憂的情緒,會在今後幾天纏繞在他們的夢境裡,激發出更多的記憶素材,但不一定會改變他們外在的行為模式。
第一發“乾涉炮”發射的時候,羅南和瑞雯就已經在分會了。
“血意環堡壘”全麵啟動,畢竟是大半個分會的集體行動,又是呼應羅南的“強勢乾涉意圖”,作為核心人物,羅南需要在分會這邊及時接收反饋並做出應對。
他本沒有想讓瑞雯過來,但離家的時候被發現了,也就不再多費唇舌。
瑞雯很乖巧地跟在羅南身邊,一言不發。
半夜時分,分會辦公區、實驗室人員不多,甚至比平時值班還要更少一些。因為很多人的意識在“血意環堡壘”處,軀殼則在家或者是在分會活動區一些輔助睡眠的營養艙裡。
十三層的“維護組”實驗室,中控台這裡,除了羅南和瑞雯,還有三個人。
歐陽辰、何閱音還有竹竿。
今天又輪到竹竿值班,這位還在不斷和羅南強調:“先聲明啊,外聯我做不來,還是讓高天師繼續和那些人交流,何副會長會給他撐腰的。”
看來高天師這幾天實在給折騰得不輕。
竹竿很快就當麵告狀:“今晚上高天師直接手機關機,在家補眠……集體活動這麼玩,太過分了!”
羅南笑了笑,沒理這茬,凝神看“靈波網”上的反饋數據。
經過將近一年的不斷修正和完善,這套“堡壘”架構已經非常穩定了,內部參與者和操作員配合也比較默契。剛才的一發“乾涉炮”,充分調動了“淵區”能量湍流,一擊之後自動“下沉”到精神海洋中,消減壓力,也為下一擊做準備。
此時“血意環堡壘”就在精神海洋與淵區之間沉浮,也帶動“靈波網”,掀起一波波的靈壓漣漪。
要說現階段的“血意環堡壘”完全可以與“靈波網”脫離,畢竟“靈波網”隻是初期給那些未覺醒的、不熟悉“血意環”構形的會員的“抓手”。但沒有必要,很多數據有了“靈波網”支持,才更好收集,而且這永遠都是一個方便新手的階梯。
倒是越來越像“天淵靈網”了。
旁邊竹竿評價道:“間歇性炮擊的破壞力很可觀,等同於超凡種燃燒形神框架的全力一擊……何副會長這麼說的。可超凡種這麼玩,也就是擊之力,‘血意環堡壘’來個八發、十發,理論上完全可行。當然,超凡種那是瞬間連續擊發,‘血意環堡壘’需要一定的調度時間。”
羅南“嗯”了聲:“所以要儘快做極限測試。”
竹竿挑眉:“看來你對它還有更高的期待。”
羅南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往何閱音那邊看了眼,後者正對照“安夏線”勘測數據,指導技術人員完善“血意環堡壘”的打擊地圖,回頭還要派人去二度勘測。
除此之外,她還要接電話。
這裡屬她電話最多,而且都是長時間的,聽口氣都是外界的驚異和質詢。
高天師關機睡覺,這些壓力順理成章都流轉到了何閱音這裡。
羅南暗道聲抱歉。
竹竿則繼續感歎:“我這算是真正看到超凡種的破壞力了。也不用換算成tnt當量之類,這玩意兒對生命架構有專攻,就算是對死物,比如山石之類,力量也能夠充分作用。你看剛剛爆掉的‘翼手蝠’巢穴,直接給中下部掏了一個大窟窿,岩層結構瞬間就崩了,四百多米高的山崖直接塌下來,真漂亮……但還不夠漂亮。”
說著,竹竿扭頭找瑞雯,笑吟吟地逗她:“小姐姐,你‘三尖頂’上那一招究竟是怎麼使出來的?還是那個更炫酷一些。”
顯然,他是指瑞雯收了“小醜版骷魔王”和“百峰君”幻想種雛形的那招。
隻有真正參與過“血意環堡壘”全階段運作的人員,才能理解,瑞雯那神奇招法的不可思議之處。
這邊還在學1+1=2,那裡已經在搞泛函分析了。
竹竿多半是在調侃,瑞雯則老老實實回答:“借力點火,模擬運化。”
竹竿立馬敗退:“……好吧,這是天才的說法,對凡人毫無意義。”
歐陽辰倒是若有所思,輕聲道:“目前來看,‘血意環堡壘’的底層架構,越來越像燃燒者了。”
羅南一笑,果然力量運化到極致,本來麵目就越發遮擋不住。
竹竿也加入討論:“有‘格式論’的底色很正常,這樣也更吸引人。這段時間,燃燒者圈子裡的排斥感,似乎弱了些?”
他扭頭找何閱音,後者還在接電話,沒有反應。
羅南則道:“現在說‘格式論’不太恰當了,還是說‘戰爭領域’比較好。我是說‘燃燒者’的法門,天淵帝國‘戰爭領域’的‘標準陣列’,是更正規的講法……‘格式論’的話,底色反而不那麼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