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聽懂了蛇語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個儀式大概率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目前隻不過是在維持通道，可能也在等待階段性目標的實現和反饋……這個想法不錯。那麼轉移去了哪裡？”
“鑒於目前發現的這麼一個‘倒伏大樹’或者是‘側枝’結構，越往中心城區方向，‘新道場’越密集，我想，還是城區和四郊會有一些線索。然而除了已經發現的‘新道場’的路線布局，以及驃幫‘輸出’人口在這條線路上的鋪排，基本沒有轉移出去的痕跡，不過按照之前的邏輯……這是不是太乾淨了？”
蛇語既然開口說這件事，就不會是空口白牙，緊接著又道：“所以，我在學習無等神力的時候，著力嘗試梳理‘信力靈波’和人身生命力轉移的線路，雖然感應不是特彆清晰，但還是有一個猜測：這根從‘廢礦區’鋪過來的‘側枝’，很可能是一條封閉的，點對點的‘複線’。”
“點對點？”
“失落之國”將“新道場”從中心城區郊外一路鋪過去，將扶桑神樹大神藏的力量和滲透過來的“靈”接引回來，這很正常，不值得奇怪。但如果加上“點對點”的說法，限定就比較嚴格了。
“廢礦區那個點，不用多說，中心城區這邊的點在何處？”
羅南剛問出口，半個來月沒有用心關注而稍有些生疏的認知，完成了活化，他隨即醒悟。這種情況下，當然是人口販賣出去的關鍵節點：
“那個驃幫的總部，叫什麼來著？”
蛇語簡短應道：“四轅大樓。”
羅南徹底記起來了：“沒錯，四轅大樓，水災期間不斷往裡麵運活人和死屍，而且還牽扯到巨木財團……這半個月，高能中心那邊就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蛇語看他，羅南最近越發厚實的臉皮難得被擊穿，打了個哈哈。
也對，唐立這個總監都怠工，還能指望手下幫著去得罪人麼？
朗金這位大管家，倒是每天都往他郵箱裡發簡報，一些臨時事件還發信息彙報，但羅南這段時間在“內地球”，全副心神都讓“披風”a、夢神孽、六天神孽給擠滿了，哪有心思理會這個。
不過，羅南也依稀記得，他的副手，老辣的梅洙副總監，好像是借著東幡和他母親的“投誠”，給大區中心特派員，那位盧處長，安排了一個“再立新功”的活計，直指“失落之國”，半個月來，名義上倒是一直在推進。
回頭可以看看有關簡報。
“行吧，四轅大樓……”羅南沉吟著，扭頭再看了眼煙嵐飄蕩的扭曲叢林，“眼見為實，我們可以去看看嘛，開車了沒？”
“有的。”既然羅南有安排，蛇語當然聽從，當即領著羅南往停車的位置去。
直到坐在車上，成功打火，發動車轟鳴間，蛇語才又提出一個“小小的”補充：“考慮到時間因素，目前的四轅大樓，就算仍是重要節點，但大概率已經是可以被舍棄的地位……幫派老大死亡，他們內部正亂成一團，幾個資深人物都想上位，還要麵對同區域黑幫的反撲，這樣的亂局，恰是可以衝淡早先的痕跡。”
羅南“嗯”了聲，知道蛇語是提醒他，這時候如果在四轅大樓那邊鬨出大動靜，很可能等於是幫助“失落之國”和協助他們的人物，趁機徹底毀滅證據、線索。
這也沒錯，羅南隻是臨時做出判斷，關鍵還要看蛇語這邊，於是他從善如流：“你是怎麼考慮的，後續有什麼方向？”
越野車緩緩啟動，在山坡密林中顛簸，尋找往山道去的路。
蛇語一邊開車，一邊道：“正如您所說，近期驃幫與巨木財團關係密切。這樣一個城郊的地域性黑幫，能夠與巨木財團扯上關係，好像還是分公司安全總監昂則，本身就很奇怪。”
“昂則……”
羅南對這人有印象，就是那個在東幡找徐驃尋仇時，在半空從容觀察的家夥。而且，以前唐立在內務局時，與這人打過很多次交道，算是一個有限度的利益共同體。
蛇語繼續道：“水災期間，他長時間在四轅大樓坐鎮，如果真與那條‘複線’相關的話，多半是知情人、執行人……”
羅南卻聽出蛇語語氣中的微妙之處：“你好像不太確定？”
蛇語目視前方，微微頷首：“是的，因為美德協會的線報表明，銷往‘失落之國’和‘巨木財團’的‘貨物’是兩條線，具體負責人不同，分管也不同。‘失落之國’是存量業務線，隻是今年狠賺了一筆；而巨木財團那邊，是由徐驃直接負責，其他人不是特彆清楚，隻知道消耗量也非常巨大。”
“線報？”
“驃幫也是美德協會本地渠道之一。”
羅南也不記得蛇語有沒有對他講過這事兒，反正聽著就挺荒誕。
他笑了一聲：“如果這個不確定，還有沒有更確鑿一些的方向？”
“有的。”蛇語側過臉來，輕聲吐出一個已經顯得重複的名詞兒，“黑日教派。”
“嗯？”羅南挑眉，“你這可不是‘複線’了，線路差彆也恁大。”
“安夏線設計上，不也有‘南線’‘北線’之分麼？殊途同歸而已。”
蛇語淺淺一笑，由山川女士嬌豔麵容呈現出來，彆有一番風情。
羅南又笑了：“行吧，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提及‘黑日教派’的道理何在？”
“這就要說回‘黑日教派’的血祭上。”蛇語語氣柔和而穩定，“像這種大型血祭，其規模大小、下單數量，直接關係到年度營收的成績。正因為如此，這也一直都是‘美德協會’的關注重點。
“協會根據參加人數和規模測算，‘黑日教派’本次血祭所需‘靈性和活性血肉’數量，遠超過在協會這邊的下單數，比例超過40，而之前這個缺口最多也不過15左右，所以高度懷疑，有新渠道覆蓋了這一塊兒。經層層傳遞，問題就反饋到我……嗯，山川女士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