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穀間的爆炸聲停止的時候,豁口後的反包圍衝鋒正式開始了。
那幾十輛馬車在衝入步兵防線後突然炸出了一團團熾烈的火光,隨著火光迸發的還有一蓬蓬鋼珠鋼釘,向著四周密集的人群劈頭蓋臉噴射而去。
直到這時,可延部統兵將領才終於變了臉色。
不對,剛才他聽到山穀中爆炸時沒有在意,吐火羅部和他們都有炸藥,這並不稀奇,可是現在他所看到的爆炸讓他猛然間回過神來。
這絕不是彌兜能有的炸藥,甚至連大月氏皇室都不可能有。
這是……大武的炸藥!!!
但是將領知道,彆人卻沒見識過,前方和那些馬車離得最近的士兵已經像是被收割的麥子一般成片倒下,原本還在嚴陣以待的可延大軍頓時亂了。
而就在這時,四周的廝殺聲再次響起,吐火羅部的衝殺恰到好處的來了。
“殺!”
“吼吼吼!”
烏索河北岸,可延部中軍帳內,諾爾台悠然自得背著手看著地圖,心中盤算著攻下癩子山區域後該向那個方位進發。
再往前就離吐火羅本部不遠了,這次的突襲若是成功,彌兜必然將一蹶不振,自己乘勝追擊定能將其掃平。
美夢越做越開心,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角落裡閉目養神的寧白。
“寧公子,可要過來與本帥共同參詳一二?”
諾爾台看似很熱情的招呼一聲。
寧白睜開眼,不死不活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諾爾台啊的一聲,佯作想起什麼似的輕拍腦門一下,說道“是本帥的錯,應該早些請寧公子前來軍帳合議的,寧公子家學淵源,定然早有取勝之計,也無須本帥如此大費周章了。”
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話,寧白一直麻木的表情終於有些反應,袖子中的雙手也握起了拳頭。
可他心中並不是惱怒,而隻是一種無力感。
虎落平陽被犬欺麼?什麼時候這種不入流的貨色也能對自己冷嘲熱諷了?
可是……我能怎麼辦?
寧白再次低下頭去,所有憤怒都隻化作了一抹不甘的苦笑,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
諾爾台想著即將到來的大勝,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驕狂,見到寧白一副慫樣,忍不住繼續嘲諷“看樣子寧公子的身子還是不適,要不本帥召兩個婢女來給寧公子捶捶?”
現在的中軍帳內除了他和寧白之外就再無旁人,他再也不用裝腔作勢逢迎寧白,連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在乎寧白會不會生氣。
可延部籌謀了許久的決戰該有三次,今日這就算是南下的第一次,也是最關鍵的一次。
隻要今日勝利,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必將超然,就算是寧嵩也要在自己麵前俯首。
相父?嗬嗬,狗屁!
諾爾台越想越開心,仿佛那些畫麵已經真實的出現在麵前似的,尤其是看到寧白俯首帖耳任由自己欺淩而不敢反抗的樣子,他忍不住背著手走了過去,在寧白麵前站定。
“相父請寧公子前來助戰,可寧公子卻龜縮在帳中,莫非你聽到外邊的廝殺聲害怕了?嘖嘖……相父如此人物,可寧公子卻如此軟弱無用,真正令人唏噓,啊哈哈哈哈!”
他在極儘嘲諷,完全沒看到寧白嘴角的線條越繃越緊,袖子裡的雙拳也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