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名字,也寄予了長輩對他們的關懷與期望。
陳景恪也是事後才知道孩子取名的事兒,得知是根據藥材來取的,心中不禁有些吐槽。
乾脆取名叫雪見、重樓,朱文基改名叫景天,多好。
直接上演仙三。
當然,他也隻是吐槽。
雪見、重樓、景天是好聽,但寓意完全沒辦法和白芷、子芩相比。
老朱他們選的這兩個名字,確實很不錯。
時間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一,登基大典在奉天殿舉行。
老朱為朱雄英換上了皇冠,朱標則將玉璽放到了他手裡。
群臣參拜之類的就略過不提,之後朱雄英首次以皇帝的身份,祭祀的蒼天和宗廟。
如此流程才算走完。
接下來就是大赦天下之類的,這些都很好說,按照流程走就行了。
關於朱元璋和朱標的尊號變動,這才是大事。
事關孝道和禮法。
朱標成為太上皇,這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難的是老朱的尊號。
三皇在世,這是亙古未有之事,尊號自然也出現了空白。
倒也不能完全說是空白,曆史上確實有這麼一個獨特的例子。
南北朝時期,北齊皇帝高緯,眼看就要亡國了就趕緊禪位給太子,自己當太上皇。
然後他又來了個騷操作,讓兒子再次禪位給任城王高湝,他自己自稱無上皇。
隻不過他的聖旨還沒送到高湝手裡,北齊就亡國了。
所以他這個無上皇,事實上就沒當成。
不過無上皇這個尊號,倒是因此被發明了出來。
群臣就準備給老朱上無上皇的尊號。
這老朱哪願意啊,氣的飯都吃不下了:
“欺負咱老了是吧,竟然將咱和高緯那等亡國之君相提並論?”
“無上皇這破稱號,誰想要誰要去,反正咱不要。”
“誰要是想給咱上這個尊號,咱就給他的墓碑刻上大奸臣三個字。”
這下群臣束手無策。
無上皇不能用,彆的尊號也不能隨便亂取啊。
問朱雄英,他說這是群臣的事兒,擺明了故意刁難人。
於是眾人就求到了陳景恪頭上:“安平侯,這事兒你可得拿個主意才行啊。”
陳景恪也是無奈,這事兒還真不能說老朱無理取鬨什麼的,而是很多東西真的要看人。
“宋真宗之後,再沒皇帝提封禪泰山之事。”
“宋高宗之後,再沒帝王想用高宗當廟號。”
“秦檜之後,這個名字也沒人用了。”
“無上皇這個尊號,是高緯發明出來的,他老人家不願意用實屬人之常情。”
“你們啊,確實欠考慮了。”
邱廣安仗著和陳景恪關係最近,說道:“陛下……嗯,陛下剛登基政務繁忙,將此事交給了我們。”
“可這是給他老人家的尊號,哪是我們做臣子的能決定的?”
“隻能從古人那裡找經驗,可他老人家又不滿意……我們還能怎麼辦啊。”
其他人紛紛恭維道:“都知道安平侯聖眷冠絕天下,我們隻能來求你幫忙了。”
“是啊,勞煩你去問問陛下、太上皇和他老人家的意思。”
陳景恪倒也沒推辭:“也好,你們先回去等消息,我問過陛下之後,自會通知你們。”
於是群臣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然後陳景恪就去東宮見朱雄英。
離過年也就剩下幾天時間,這時候讓老朱從乾清宮搬走,顯得太急切了一點。
目前老朱依然住在乾清宮,朱雄英暫時在東宮辦公。
等過完年,老朱再將乾清宮騰出來。
他到的時候,就看到朱雄英在一大堆文案裡奮筆疾書。
不分古今都是一樣,年底的時候各種彙總、計劃什麼的,那是一大堆。
目前朱雄英要處理的,就是此類工作。
這還是內閣幫他分擔了一大批的緣故,否則不敢想有多忙。
都說老朱上輩子死於孤獨和勞累,那是一點都不假的。
也有人說雍正是累死的……有一說一,這是被《雍正王朝》影響了。
真實的雍正,是一位長生丹藥愛好者,長期服用各種丹藥。
還在圓明園養了一大批的道士、和尚為他煉丹。
眾所周知,長生丹基本都是金石入藥……重金屬中毒了解一下。
說他是累死的,不如說他是吃長生丹吃死的。
隻不過他有個孝順的兒子,幫他將這個汙點給洗了洗。
言歸正傳。
見到陳景恪過來,朱雄英放下手中的筆,長籲口氣道:
“如何,那些人是不是求到你那去了?”
陳景恪在他身側坐下,說道:“剛把他們送走,我就到你這裡來了。”
朱雄英笑道:“態度是不是很恭敬?”
陳景恪頷首道:“有求於人嗎。”
朱雄英說道:“那就對了,就是要讓他們知道,誰說話才算數。”
是的,之前朱雄英當甩手掌櫃,可不是為了為難人。
而是要借此機會,替陳景恪立威。
原因也不複雜,陳景恪沒有實際職務,他的權力來自於皇家的信任,以及和群臣之間建立的關係。
上一屆的內閣學士、部堂高官,和他相熟,也承認他的地位。
現在朝堂大換血,很多人是新提拔上來的對他不熟悉,下意識的就會忽略他的存在。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不服氣,故意忽略他。
對此,陳景恪自己倒是無所謂,慢慢大家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但朱雄英卻不樂意了:“朝廷大事不斷,哪有時間給他們慢慢適應。”
於是就想到了借這個機會,幫陳景恪確立在朝堂的地位。
正所謂響鼓不用重錘。
朱雄英作為皇帝,在某些事情上拒絕和群臣溝通,卻願意聽陳景恪的意見。
僅此一點就足夠了。
如果還看不明白,那在朝堂也待不久了。
事實證明這一招確實很好用,群臣馬上就求到了陳景恪頭上。
之後兩人就商量起朱元璋尊號的事情。
經過一番討論,最終他們確定了一個稱呼:太聖皇。
對此老朱也沒什麼意見,隻要不是無上皇,彆的他都能接受。
然後陳景恪就找到群臣:“新尊號已經確認,為太聖皇。”
“已經得到太聖皇、太上皇、皇上的認可。”
於是,群臣都鬆了口氣,解決了就好了。
同時那些新晉的部堂高官們,終於親身感受到了陳景恪的真正地位。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這些瑣碎的事情處理完,時間就到了元日(新年)。
雖然是新皇登基後的第一個新年,但並沒有大肆慶祝。
沒辦法,去年實在是多事之秋,大家高興不起來。
朱雄英按照舊例召開大朝會,宴請了群臣、社會名流。
當然,也在這天接受了藩屬國使節的朝拜。
不算大明分封的諸侯國,來自天下各地的藩屬勢力,有數百家之多。
很多甚至來自於遙遠的安西。
說一句萬國來朝,一點都不誇張。
這還僅僅隻是一次正常的元日大朝會,若是朝廷事先做準備,藩屬使節能再擴大兩三倍。
麵對這種盛況,朝野都非常高興,直呼漢唐盛世再現。
但不論是陳景恪還是朱雄英,對此並不在意。
“我們要的不是一個名義上的藩屬,而是一個納入大明宗藩體係的諸侯國。”
“將來這些所謂的藩屬,一個個都要被大明冊封的諸侯王所取代。”
“到那時在慶祝也不遲。”
過完年之後,很多政策相繼實施。
比如改元,這是計劃中的事情。
建章朝結束,明昭朝到來。
朱雄英也如計劃那般,冊封徐妙錦為皇後,朱文基為皇太子。
讓群臣沒想到的是,朱雄英專門為陳景恪發明了一個職位:
大本堂堂主。
大本堂自然就是教導太子、諸王的場所,隻不過以前並沒有專門的負責人。
教諭之類的,都是臨時挑選,大家輪流去講課。
朱雄英封陳景恪為大本堂堂主,就等於是將皇子的教育重任交給了他。
以後他就是太子及諸王師。
這種信任,太讓人眼紅了。
然而,沒人敢說什麼,也沒人會說什麼。
這個職務換成誰,都會有人不服氣,唯獨陳景恪沒人不服。
他的能力以及培養學生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彆的不說,看看年輕的皇帝就知道了。
這可是陳景恪親手帶出來的。
陳景恪對這個職務,也是非常滿意的。
還是那句話,培養繼承人,有時候比改革本身更重要。
——
對於朱雄英當皇帝,群臣是歡迎的。
畢竟也是眾望所歸。
但大家都有些擔心,怕他年輕氣盛,一上來就要搞大動作。
不過很快大家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朱雄英雖然年輕,可經驗卻一點都不少。
他並沒有搞什麼新皇登基三把火,而是選擇了求穩。
比如在政策方麵,他並沒有提出什麼新的革新意見,而是要求對以往的革新進行深化。
同時也下達了求賢令,要求各地官吏推舉地方賢才。
“所謂有恒產者有恒心,大明富民何止十萬。”
“這些人家定然產生了不少人才,各府縣官吏當擇優舉薦。”
對於求賢令,群臣非常的高興,新皇有古之聖王之風啊。
紛紛將自己轄區內的人才舉薦了上來。
然而他們還不知道,朱雄英已經挖好坑等著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