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緊緊攬住她,一步步朝田裡走去,腳下的黃土已經弄臟了我們的鞋子,終於,我們抵達了瘋子麵前,瘋子低著頭,臉深深埋在腿上,頭發淩亂,渾身臟汙,像一個乞丐。
我儘量放輕聲音,輕聲說道:“你好。”
瘋子抬頭看著我,我在他眼裡看到了詫異和恐懼,好像生人他十分恐懼。
大概好幾秒,他好像認出了我,終於沒那麼排外了,嘟囔的說出兩個字:“你……你好。”
“餓嗎?我這裡有火腿和麵包。”沈晴雪將手裡的兩提禮品遞了過去。
瘋子看了看她,不敢接禮品,不知道是認生還是什麼。
我則接過禮品,試探著遞給了他,說:“嗯?”
瘋子躊躇了片刻,終於接了,然後不知道在哪拆,我連忙蹲下幫他拆了,他狼吞虎咽的吃著麵包,一邊吃一邊擦眼睛,他已經哭了。
我心裡更不好受了,他現在能吃上東西,可是我們走了他該怎麼辦,我們也不能管他一輩子,帶走也不行,精神病人不具備任何自我照顧的能力,並隨時有可能做出一些危險的事。
在我的思索中,瘋子已經吃了兩個麵包,我連忙拉住沈晴雪回去,片刻後在車裡取出兩瓶礦泉水回來遞給他,瘋子大口大口的喝著,我連忙說:“慢點喝,彆噎著。”
瘋子喝完後,我又給了他一盒南京,以及一個打火機,他在墳邊點著煙,抽著抽著,笑了。
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想了想,我想將他送到精神病院去,我每年給他交錢,到了那最起碼有人照顧,有飯吃,不會有一天餓死。
我轉頭將這個想法給沈晴雪說了,沈晴雪擦著眼淚連連點頭,對我說:“我負擔他的治療費用。”
“不用,我有這個能力,我曾經了解過南陽一家精神病院,不貴,一年隻要六千多,駐馬店這邊應該更便宜,我來吧。”
沈晴雪執意要出,最終我沒執拗得過她,但是我忽然又想到,似乎我們沒考慮當事人的意願。
我試探著問瘋子道:“送你去醫院,那有飯吃,你去嗎?”
瘋子不說話,望著遠方出神。
我不知道他聽見沒有,但我不敢大聲說話,於是我帶沈晴雪去田地外麵,靜靜的吹著風,平複著心情。
“家梁,他好可憐,如果不是你帶我來,我永遠看不到世上有這樣的疾苦……”
我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小時候我們那也有,但現在南陽已經發展的好多了,這種情況基本看不到,過了一會我說道:“要不,我們不考慮他的意願了吧,我們不能讓他有一天餓死在街頭,對不對?”
沈晴雪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嗯。”
於是我在地圖軟件上搜了一下駐馬店精神病院,很順利的找到了電話,打過去之後,對方表示很快來人,讓我們等待,我和沈晴雪便在這裡等待。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覺得是不是得給村裡報備一下,畢竟這可是拉走一個人,肯定不能不小心弄成失蹤人口……
我連忙問了一個過路的農戶,成功得到了木寸委會的地址,沒多久我帶著沈晴雪抵達了木寸委會,見了麵說明來意後,他們十分支持,並非常感謝我們的善舉,又說了瘋子的情況,姓龍,叫龍鐵蛋,可是命一點不鐵,他母親活著還好,現在走了,他吃了上頓沒下頓,是村裡最可憐的人,完了又對我們說:“你說這情況,咋幫?”
回來後,我心裡更難受了,心臟像被繩子給勒緊了,難過的眼淚直掉,當我們重新回到田地頭,沈晴雪沒有下車,緊緊抱住我,身體顫抖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