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一個水庫邊,正午陽光,微風陣陣,柳樹上一陣陣的蟬鳴聲,呱噪卻也和諧。
“董導,好雅興啊。”張一謀看著眼前手持魚竿,歲月靜好的董熹,忍不住感歎道。
“偶爾也要放鬆一下。”董熹笑了笑,隨手揚起一把嫩玉米粒,扔到水裡打窩。
看著玉米粒在水麵上,蕩起的陣陣漣漪,張一謀歎了一口氣,自顧自的說道:“是啊,應該休息一下。”
董熹很累,一年到頭沒有休息的時間,又要拍電視劇還要拍電影,全球飛來飛去。
彆看張一謀今年就一部《十麵埋伏》上映,但他的工作量可並不比董熹輕多少,就一個奧運會就足夠他焦頭爛額。
不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疲倦。
這不,剛從雅典回來,就被董熹拉出來,說是商量事情,其實是散心。
想通的張一謀,在董熹身邊坐下,邊擺弄著魚竿邊說道:“好多年沒碰這個玩意了,手有點生了。”
“張導,這釣魚就跟拍電影似的,做好一切的準備,但最後能釣上什麼魚,卻沒有人敢保證。”
“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很簡單,自己包下一片魚塘,隻養自己想要釣的魚,你喜歡鯉魚就養鯉魚,你喜歡青魚就養青魚,就算魚兒不咬鉤,你也可以抽水嘛~”
“不過,這麼做的壞處就是,將你自己禁錮在這一方小小的水庫裡,無法體會大千世界的精彩,就看你如何割舍!”
聽完董熹的話,張一謀罕見的沉默下來,呀明白對方話裡有話,但一時間有些理解不出來。
不過還沒等他咂摸出味兒來,董熹那頭突然上魚了。
“抄網,抄網!”
董熹咋咋呼呼的誇張動作,讓張一謀也跟著忙活起來。
“………”兩個人折騰了半天,最後齊刷刷的看著董熹手裡那條三兩重的鯽瓜子,對視一眼突然放聲大笑。
“把這條魚拿下去送到廚房,做四個菜。”董熹則隨手一揮,將魚交給助手去處理。
不管助手那懵逼的表情,董熹笑著對張一謀說道:“張導,中午喝一杯”
“一定,一定。”
酒桌上,看著大廚費儘心思用一條鯽瓜子做出的四菜一湯,董熹兩人都沒有太多的感覺。
有時候,能下酒的不一定是菜。
自從決定要將張一謀綁到自己的戰車上,董熹就沒少下功夫。
首先他仔細的分析了“京城八分鐘”的優劣,著重思考了被觀眾吐槽的點。
導演這個職業,尤其是電影導演,被批評的次數很多,幾乎什麼人都能上來啃一口。
審美這玩意兒,不外乎就是認同感,高雅和低俗不過是某些階級標榜自身的工具,芭蕾舞就真比鋼管舞高雅
交響樂就真比嗩呐獨奏震撼人心
老謀子的“京城八分鐘”最大的問題,就是忽略了國人的想法,一味的去討好外國人。
正如第五代導演,為了在國外拿獎拚命的挖掘農村題材,引起國內觀眾的憤怒。
不能說他們拍的電影就是爛,特定年代的產物,但時代在變化中,導演所拍攝的作品,也要順應時代。
如果不願意融入,要麼你強到自己可以立規矩,要麼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
這也是,董熹剛才用釣魚來引申的想法。
很顯然,嘗試過商業大片的張一謀,已經很難再回頭投入純藝術片的懷抱,就算他想要回頭,他身後的資本也不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