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個羊角的事情暫時以“赫萊爾去處理”告一段落,但在那之前,費舍爾還再三確定了處置它的細節。
這個羊角的力量很古怪,雖然能大幅度增強自身的階位,但這並不是沒有代價的。費舍爾的想法剛剛就被篡改過,他也懷疑鉤吻的想法也在一定程度上被篡改了,比如剛剛他還那麼熱情地要去找他丟失的那件物品,現在卻又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們一行三人外加一隻駱駝被赫萊爾的晨光包裹著往回飛,費舍爾看著坐在前麵的鉤吻,把自己的推測悄悄告訴了赫萊爾,她卻不甚在意,反而說道,
“這不是剛剛好嗎?你看他先前和索羅巴托都打成那樣了,慘啦吧唧的還在外麵找那什麼東西整整四天。就算是那聖物對他生了效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至少現在他乖乖和我們走了不是?順帶你還能研究一下那東西的具體效果,何樂而不為呢?”
還得是你啊。
費舍爾看了一眼身旁笑眯眯給出提議的赫萊爾,如此想到。
不過他的確也不準備把這件事先揭穿,鉤吻目前的狀態太差勁了,先帶回理想國修養比較好。
費舍爾掃了一眼前麵抱著手哼著歌好像一身輕鬆的鉤吻,停頓片刻後開口道,
“你這次索羅巴托已經徹底死了吧,你的事情已經全部辦完了,不回去見見你的妻子嗎?”
那衣衫襤褸的鉤吻聞言耳朵晃了晃,隨後他扭過頭來看著費舍爾,竟輕蔑地一笑,隨後開口道,
“嗬,你不知道,我們家都是我說了算的。我想要在外麵再玩一下,說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她連個屁都不敢放的。你信不信,到時候她還會上來求我回家去?”
“.”
費舍爾抿了抿唇,剛想說一些什麼,但看著眼前鉤吻那恣意自信的模樣,費舍爾又將要說的話語給咽了回去,默默地坐回了後麵赫萊爾的旁邊。
他懷疑鉤吻的腦子已經被那羊角給衝壞了。
赫萊爾笑了起來,在她的帶領下,費舍爾他們很快就回到了理想國的附近,雖然下方的環境大致如舊,但在費舍爾的感官上,這裡好像又多出了一些什麼.
此刻,他的眼睛一點點閃爍起了一顆顆蠕動的∞符號,在他的力量加持下,他很快發現了在理想國好幾十公裡以外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棵棵星星點點分散開來的大樹,在那大樹旁邊站著不少穿著樹大陸服飾的亞人種,階位全部都是十四階位左右的。
那些大樹似乎不像是實體,更像是由一縷縷光線彙聚成為的樹木外形的東西,費舍爾並不認得那東西的來由和用途。
但當看到那群十四階位的時候,費舍爾很快就回想起了先前桃公在樹大陸廣撒網招募的事情,而看起來這就是讓他們乾的活.種某種樹。
“他們在乾什麼?”
“啊,那個啊”赫萊爾聽到了費舍爾的提問,她也眯起了眼睛看向了那邊,隨後才笑著轉過頭來為費舍爾解釋道,“那是精靈們種的【眼樹】,來自於世界樹大人力量的某種標記。世界樹大人是三位半神中唯一一位不能挪動自己本體的存在,所以神明大人才將命運的織機拿給了她,賦予了她高於其他兩位兄弟的力量”
“如今命運的織機失竊,本體不能挪動的世界樹需要另外一種方式來精確傳導她的力量,這東西就是【眼樹】。想必先前桃公招募那些亞人種就是為了乾這活的,畢竟不是誰都能運送這些眼樹的。精靈們來運送又太明顯了,隻能出此下策了。”
費舍爾看著遠處已經大約有幾十棵的眼樹,不禁疑問道,
“世界樹的本體到底在哪裡,看起來她也不在樹大陸,不然之前我們逃走她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你猜的對,世界樹大人和其他兩位半神一樣都有其固定的鎮守之處。準確來說,她位於世界的【支柱】內,你看到的她的幻影是她從規則的維度中投下的影子,所以當時我們才沒辦法觸碰到她。先前的世界樹作為三位半神中的最長者和穩定的維護者,她很少會真正展示她的力量,龍神大人因為經常從夾縫中飛回來還被她罵過,這也是他們兩個經常吵架的原因
“但現在精靈王身死、命運織機失竊已經徹底激怒她了,這些作為鏈接她所在之維度的眼樹就是證明.柄的轉生很快就要結束了,她也該來料理這邊的事情了。她來處理這邊的事情已經是既定事實了,眼樹一旦被種下除非世界樹大人自行解除否則就無法被拔除,椿和瑪格麗特他們應該也感應到危險逼近了。”
費舍爾摸了摸下巴,實際上他的一直有一個疑問,
“一位二十階位的半神的怒火,光靠一個命運的織機能被擋住嗎?”
赫萊爾攤了攤手,對著費舍爾笑道,
“一位真神的物品具體的性質不得為人所知,能不能擋住我也不清楚。但老實說,能不能擋住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隻要她完事了,我們拿著淚滴走了去交差不就行了?你該考慮的是之後的事情,比如,將死亡驅逐之後的打算。”
將死亡驅逐之後的打算?
他當然會回到他本應處在的時空去,他還要去見蕾妮、將伊麗莎白的事情給處理了、給還在蛋中的瓦倫蒂娜應有的戒指、將拉法埃爾和自己的懲罰給使用了、履行和茉莉的約定.還要艾利歐格和阿拉吉娜的種種事情,然後如他先前所想的那樣,完成之後就金盆洗手。
死亡驅逐之後的一切都是那樣美好,唯獨眼前的這位天使,他該怎麼辦呢?
“.雖然說起來有些掃興,但我應該會回到我原本來自的地方,那裡有很多我在意的人。”
“在意的人,什麼在意的人,隻要內心所想,天涯哪裡都是家,何必拘泥於一處呢?就像是我,要活得瀟灑,要快意知道嗎?費舍爾,作為一個過來人,我”
“.”
前麵,已經徹底昏了頭的鉤吻又開始發表他的豪言壯語,費舍爾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符號微微一亮隨後就揮出去了一道風,將原本就虛弱得不行的鉤吻直接拍昏死過去,倒在了下方的晨光裡,把赫萊爾身下的駱駝都給嚇了一跳。
赫萊爾依舊笑眯眯地看著費舍爾,沒理會鉤吻,反而歪了歪頭,忽而開口問道,
“所以,當時你沒和歌聲走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赫萊爾的話語委婉,費舍爾的回應卻十分坦誠,
“嗯,沒錯。”
“那麼,看來等結束之後你的安排就已經注定咯,我再怎麼也比不上你牽掛的她們你不選擇我,我隻能自己來找你咯。”
費舍爾的眉頭微微一挑,不置可否的表情中,先前那種擔心這個壞天使在今後的歲月中隕落的感覺又再次湧上了心頭。
赫萊爾或許真的很狡猾,但在今後世界樹、天之鎖、龍神都凋零的戰爭裡,在聖域、樹大陸都全然消失的命運中,她再如何都可能無法反抗吧?
如果她真的會來找自己,那麼早在自己出生之後、在很早很早的時間裡她就應該與自己見麵了,可自己是回到了過去才認識的她,這是不是在一定意義上已經佐證了,她未來一定會死呢?
當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刻,費舍爾連呼吸都稍稍一滯,停頓片刻後,他才說道,
“.赫萊爾,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喲,你就不怕你認識的其他女性把你給撕了?”
赫萊爾壞笑起來,張開了雙手,用一種極其委屈和矯情的聲音,繪聲繪色地模仿出了一個“有趣”的場景,
“天哪,被死亡追逐的費舍爾現在就要回到過去驅逐死亡了,我很擔心他,我要在這裡等他回來。我等啊等啊等啊,然後終於,‘砰’地一聲,太棒了,費舍爾回來啦!等等,但他還牽著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長得還很漂亮很美麗的天使回來了!那個天使掃了一眼我,然後輕蔑地和我說,‘那個誰誰誰,你的費舍爾以後就是我的了,你和其他那些女的現在就可以滾了’.”
模仿完畢,她又笑眯眯地看著身邊的費舍爾說道,
“如果是這樣,那些淑女的反應會是怎麼樣,你的下場又會怎麼樣呢?”
費舍爾臉色一黑,但他也讀懂了赫萊爾話語中的婉拒,他沒有反駁對方,隻是沉默地看著前方,一時之間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