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藩籬之外,失去意識的費舍爾並不知道他在海洋的身邊昏迷了多久,但對於藩籬之內還清醒著的生靈而言,時間卻是實打實地在逝去的。
靈界內發生的驚天動地的戰爭已經到了哪怕有夾縫阻擋也無法完全消弭影響的地步了,讓還在夾縫之中的生靈也難免抬頭仰望,去探尋到底發生了什麼。
入眼的,是一片耀眼到了極點的金芒。
“那是什麼?”
“天上,快看天上!”
“好亮”
“哢哢哢”
拉法埃爾拎著灼熱的龍血長槍走出了惡魔王朝的門扉,天空之上極其耀眼的金色光芒讓她一時之間有一些睜不開眼睛。
為了抑製眩暈,她抬起了爪子將視線稍稍遮蓋了一些,卻好像從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麼,讓她不由得捂住了心口,感受起了從中湧起的心悸感來。
“”
而身後,瓦倫蒂娜也覺察到了天上那極其耀眼的金芒,她似乎也同樣感受到了那種與拉法埃爾同樣的不安,她連忙回頭看向身後,對桃公問道,
“桃公,我們已經把那個什麼海洋的化身給殺死了是不是已經成功了?”
桃公走到了南大陸的曠野之中,抬頭望向了那天空,呢喃著說道,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突然聽不到主神大人的聲音了,無論我怎麼呼喚都沒有回應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
“嗡”
語罷,靈界之外,隨著藩籬最後被完全修補,那耀眼至極的金光便猛然發出了一道轟鳴,整個天幕在下一刻重新恢複了正常,隻是像是多了幾分潮氣那樣
“嘩”
“滴滴滴滴”
整個天穹很快被覆蓋上了烏雲,水汽在半空之中集結,淅淅瀝瀝地落下了雨來,拍打在了逐漸進入夏天的南大陸土地上。
隻是站在此處的拉法埃爾他們並不知道,不僅是南大陸,而更像是整個世界都被覆蓋在了這漫天的雨幕之中。
下雨了。
拉法埃爾仰起頭來,一雙明亮的雙角在雨幕之中顯得格外顯眼,她隻是望著此刻格外寂靜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身後的桃公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緊張兮兮地試圖與靈界產生聯係,可那邊卻始終寂靜,沒有半點回音,讓她也愈發不安。
“不管怎麼樣,我先送你們回去,然後我親自去靈界看看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再三嘗試過後,桃公轉過頭來瓦倫蒂娜和拉法埃爾如此說道。
雨幕之中,瓦倫蒂娜的白色長發被浸濕了一些,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一些什麼,天空卻忽而傳來了一聲爆響,從那裡傳來了極其強大的氣息。
桃公連忙抬頭看去,隨後飛了起來,朝著那邊趕去,
“你們待在這裡,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桃公!”
瓦倫蒂娜伸展了一下翅膀,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可身後的阿拉吉娜卻連忙呼喚了她一聲,
“瓦倫蒂娜小姐,等一下!”
“怎麼了?”
瓦倫蒂娜轉過頭來,這才看見拉法埃爾正臉色蒼白地捂著自己的胸口跪坐在了地上,好像十分難受的樣子。
瓦倫蒂娜的眼瞳一縮,也顧不得其他,便連忙飛回了拉法埃爾的身邊。
雖然心中十分關切,可由於她的年輕,她便顯得十分手足無措,
“你你沒事吧,拉法埃爾小姐是是哪裡不舒服嗎?我現在就帶你回龍廷。”
“不我”
拉法埃爾捂著自己的胸口,低著頭喃喃著說道,
“我就在這裡我隻是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不好的事情?”
瓦倫蒂娜微微一愣,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因為拉法埃爾的話語就像是精準戳中了她內心中的某種感受那樣。
她有一些訝然地看向了阿拉吉娜,卻發現她也一副心有餘悸的感覺,此時瓦倫蒂娜才確定先前的那種感覺並非是錯覺。
“難道是費舍爾?”
瓦倫蒂娜的芳唇微顫,將那個不可置信的想法推動著說了出來。
“轟隆隆”
天空上的雨幕漸漸厚了,她們三人就這樣僵立在雨幕之中,任誰也不敢這個猜測落實。
隻是她們不忍,總有人會來做這個喪鐘的。
此刻的身後,那強大的氣息逐漸在桃公的帶領下靠近了。
瓦倫蒂娜連忙回頭,便看見了臉色難看的桃公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位鯨人,正是從靈界返回的玄參和鉤吻,在玄參的懷中還抱著失去意識的茉莉。
“叔叔阿姨茉莉!”
有一些失神的拉法埃爾在看到茉莉平安歸來的時候她的內心終於放下了一些,她連忙掙紮著站起跑向了玄參。
而玄參也緩緩地將茉莉放了下來,讓拉法埃爾確認起了她的這位好友的狀況,同時,她也說道,
“安心好了,茉莉她沒有大礙。”
“太好了太好了”
拉法埃爾點了點頭,確認了茉莉隻是昏迷了過去之後,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如此慶幸地說道。
而一旁的桃公臉色不太好看,卻依舊歎息了一聲,說道,
“還有一個好消息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阿拉吉娜微微一愣,如此喃喃了一聲。
“啊,那些入侵這個世界的入侵者全部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就連藩籬的缺口都已經被修複了你們可能有一些難以理解,總之這也意味著之後我們大家都可以放鬆下來了。”
瓦倫蒂娜看著那宣布著如此喜訊,表情卻如喪考批的桃公,心中的不安卻不斷蔓延,最終使得她再也忍不住問出了拉法埃爾與阿拉吉娜此刻最關心的問題,
“那費舍爾呢?”
桃公一言不發,隻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玄參和鉤吻夫婦,似乎是想要讓他們說一些什麼,結果他們倆一句話都不說,讓桃公的臉色更臭了。
她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最終自暴自棄地說道,
“他為了修補藩籬,被留在了世界之外,很有可能已經回不來了。而且不止是他,創造這個世界的主神們,也同樣全部都為了修補藩籬消逝了。”
桃公的眼神複雜,對於她這位古老的神話種而言,主神們是形同祖先的親切存在,此刻,締造這個世界的強大存在已然全部離去,竟然讓她也覺得茫然起來。
“這個世界從今往後隻有它的造物,而不見它的主人了。”
可無論是阿拉吉娜、瓦倫蒂娜還是拉法埃爾,此刻她們的眼瞳都一點點縮小,顯然是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
“你你說什麼”
隻是良久之後,瓦倫蒂娜才從嗓子之中擠出這乾癟的聲音來。
“”
“桃公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啊,什麼留在世界之外,藩籬之外我我聽不懂,什麼意思啊?費舍爾回不來了是什麼意思?”
桃公無奈地抱著手,語氣卻愈發煩躁和無奈,
“剛才就應該讓你們一起上去聽他們說的,這這讓我怎麼解釋啊?你們倆說點什麼啊!”
玄參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抱著懷中的茉莉,十分歉意地對拉法埃爾她們說道,
“很抱歉,在靈界的時候我們沒有幫上什麼忙直到最後一刻之前,我們都不知道費舍爾為了修補藩籬而留在了外麵,我們也是從月亮那裡得知的一切他為了保護你們和茉莉而付出了一切,而我們卻沒有保護好他,十分抱歉。”
鉤吻則輕輕從懷中取出了一團明亮的、半透明的純淨物質,那是,從靈魂之海中取出的純淨靈魂。
他看著那跪坐在地上的拉法埃爾,輕聲說道,
“費舍爾先前同我說過,他去靈界會為你取回讓孩子降生的靈魂。他不在,隻能由我代他取回了抱歉。”
拉法埃爾呆呆地看著那停留在鉤吻手中的純淨無瑕的靈魂,她似乎感受到了肚中正在孕育的生命對它的渴望。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一些什麼,做一些什麼。
可內心中鑽心的疼痛卻讓她的大腦仿佛被鋼錐刺穿一樣暈厥,下一刻,她便不受控製地卸了力氣一樣,軟倒在了地上。
“拉法埃爾!”
“拉法埃爾,你沒事吧!”
“快把她扶起來”
費舍爾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消息半個月前就傳到了黃金宮,然而拿到消息的伊莎貝爾卻始終躊躕不定,沒有踏入過黃金宮深處一步。
此刻的納黎還在艱難重建的過程中,全國上下將之與她的姐姐不斷對比,不滿的情緒徘徊,讓她這位代理持政的女王舉步維艱。
而舉國都不曾有一人知道她的艱難,納黎之外,沒有了伊麗莎白的鐵腕,先前所行之事帶來的報應持續不斷,好在伊麗莎白親自下了退位的詔書,才讓伊莎貝爾麵臨的困難少了一些。
若有一些不懂的,如何平衡國內勢力,接下來如何行事,向此刻深居黃金宮深處的姐姐詢問也總能獲得解答。
隻是除此之外,伊麗莎白便不再過問一切,宛如行將就木的屍體一樣在黃金宮深處等待死亡
但也許,隻有伊莎貝爾知道,姐姐也許還在等待著除死亡之外的另一個存在來敲響她的門扉。
那個人無疑便是費舍爾。
因而此刻,當她拿到從南大陸傳來的親筆信以及龍女王生了一場大病,此刻還在艱難修養的消息時,她很快便意識到,這封信裡的內容絕對不能告知姐姐,否則恐怕不過幾日,她就會永遠失去這個姐姐。
此刻,伊莎貝爾的臉上帶起了因為內外壓力而形成的疲憊,她坐在伊麗莎白曾經處理政事的辦公椅上,糾結地再一次攤開了那封信,目光也再一次鎖定上了那信上的內容,
“請敬告伊麗莎白·葛德林小姐有關費舍爾如今的情況,她曾與方外神祇有過聯係,興許能幫助我們前往方外將費舍爾尋回”
“哎,可是,我怎麼敢將這件事告訴姐姐呢”
伊莎貝爾旁敲側擊過藩籬外的情況,但得到的卻是伊麗莎白近乎於絕望的回應。
外麵是一切混亂的故鄉,是難以探尋的究極深淵
這就是伊麗莎白的回應。
如果要是讓她知道此刻費舍爾就在外麵,生死未卜,那
“哎”
伊莎貝兒長出了一口氣,看向黃金宮的某一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的深處,一處安靜又偏僻的昏暗宮殿之中,在層層騎士守衛的殿宇深處,那寬大而冰冷的床鋪上,一位垂落下雜亂金色長發的女性用她消瘦了許多的手掌敲打了一下床頭櫃。
“女王”
外麵的騎士立刻感受到了裡麵那位存在的呼喚,連忙恭敬地在殿外如此回應了起來。
而宮殿之中,伊麗莎白喑啞的聲音又微弱地響起,
“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女王了”
“是,陛下。”
“外麵怎麼樣了?”
殿宇內,冰冷的床鋪上,消瘦的伊麗莎白的雙目被繃帶纏繞著,那蒼白的臉龐下意識地看向窗戶的位置,入目的,卻是一片黑暗,旋即,她如此問道。
“伊莎貝爾殿下日夜勤勉,有您的指引,一切都有條不紊。”
“”
伊麗莎白沒有傳來滿意的回應,因為無論是她還是殿外的騎士,他們彼此都知道,伊麗莎白所問的不是國事。
而是有關於幾個月前納黎那場浩劫的源頭,所謂的滅世預言
“咳咳”
“陛下,我去請伊莎貝爾殿下帶醫生過來吧。”
“不,不用了退下吧”
宮殿內,伊麗莎白喑啞的聲音宛如幻覺一樣熄滅,卻讓門外的騎士久久難以站起。
“陛下”
靈界內。
那明亮至極的靈魂之海外,因為一切都已然結束,那些自由自在的混沌種便又重新漂浮在了夾縫之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變作了黑暗靈界中的一顆顆星星那樣
唯獨那靈魂之海深處,一抹月光停留在了藩籬之前。
“現在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把費舍爾留在外麵嗎?外麵可是有這麼多的混亂,萬一他出了什麼事”
那月光的儘頭,蕾妮低垂著頭,伸手撫摸著眼前閃爍著金色光芒的藩籬。而在她的身邊,方方正正的埃姆哈特焦急如無頭蒼蠅一樣繞著他飛來飛去。
聽到他那標誌性公鴨嗓的聲音,蕾妮才好像從雕塑變成了一個活物。
她緩慢地抬起頭,黑發稍稍分開,露出了她悲傷的麵容,
“海洋的本體在外麵,那些混亂肯定不是海洋的對手”
“海洋!那豈不就是拜蒙!”
哪知一聽到這個,埃姆哈特便更加繃不住了,他眼睛一白,差點沒暈過去,
“那不是更加完蛋了?!那個殺千刀的拜蒙在外麵指不定會對費舍爾做什麼呀!要是不出去救他的話,恐怕恐怕沒過多久他就死無葬身之地,被當成玩具一樣玩壞掉啦!”
蕾妮緊咬住了牙,她的拳頭更加捏緊,恨不得用自己的力量轟擊眼前緊閉的藩籬
可手掌抬起,卻又無力地放下,隻能用言語發泄自己內心中的怨恨,
“外麵一定很危險,我知道啊!但是但是一切的方法都研究遍了,那阿讚羅斯根本不會回應我們,隻有費舍爾才能與祂溝通,也沒辦法讓祂打開藩籬讓我出去把費舍爾找回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我用力量,如海洋那樣從內部將藩籬擊穿”
說著說著,蕾妮又忍不住哽咽起來,
“可是可是費舍爾努力了這麼久,拚死拚活就是為了把藩籬給補上,把外來的入侵者全部都給趕回去,讓藩籬內的所有生靈免遭滅亡的侵害。現在好不容易成功了,我我怎麼能辜負他的願望去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