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了。”
任康安身上的疼痛減少了一些。
他轉身,半蹲在了任初鑫的身邊。
看看自己的兒子,任康安又看向了三個小丫頭。
“真的知足了,能在最後的時間感受到這麼多人的善意,我真的知足了。”
“隻是有些遺憾,不能在爸媽床前儘孝養老送終,不能和妻子白頭到老相伴一生,不能看孩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可這世上那麼多人,誰還沒點遺憾呢。”
“所以,管他呢,來過,看過,擁有過,這就夠了。”
“特彆是遇見你,球球,你真的治愈了我太多的遺憾,謝謝你。”
“當然,也謝謝你們,陳子涵,張萌萌。”
說著,任康安又站了起來,大手一伸,整個身子旋轉了一圈。
“還有他們,所有關注過,關心過我們的人,真的太謝謝了。”
任康安笑著說著,卻在一回頭的功夫,看到了全都是淚眼汪汪模樣的三個小丫頭。
球球和陳子涵的淚水在眼睛裡打轉轉。
萌萌已經是哭的梨花帶雨了。
“哈哈,哭什麼,人這一輩子,不就是一直都在和不同的人相遇,又一個個的說再見嗎?”
分彆捏捏三個小丫頭的小臉蛋,任康安一拍任初鑫的肩膀。
“初鑫,跟三個小妹妹說說我們再見計劃。”
任初鑫也笑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手帕。
那是昨天剛遇見球球的時候,球球遞給他的。
晚上媽媽給洗乾淨了,他就一直帶在身上了。
他本來想用手帕幫球球他們擦擦眼淚。
但手伸出去了一半後又想到了什麼,然後就悻悻的把手縮了回去。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開始講述他和爸爸的再見計劃。
“彆哭了,我跟爸爸想到了一個超級酷的計劃,我說給你們聽聽好嗎?”
“除了我跟爸爸知道,家裡其他人還都不知道呢。”
說起那再見計劃,任初鑫變得有些興奮。
“首先,死了不都要擺遺照嗎?到時候我跟我爸就用彩色的,用我們照過的最帥最酷的照片當遺照,黑白的太醜了,一點都不好看。”
“還有就是白色的麻布喪衣,那衣服也巨醜。”
“如果有人來參加我們的葬禮,我想請他們穿上他們最好看的衣服。”
“不許難過,不許哭,也不要放什麼哀樂,吹什麼嗩呐。”
“弄個喇叭,放我歌單裡的歌就行,我跟老爸的品味,一定能讓所有人感到驚豔。”
“我還跟爸爸還弄了好多的視頻,我們想做成二維碼,刻在墓碑上。”
“這樣的話,隻要有人掃一下,我們就會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了。”
“怎麼樣,我們的計劃酷嗎?”
說完,任初鑫一臉期待的看向了球球。
不過很顯然,球球對於葬禮什麼的,還沒有什麼概念。
她隻是紅著眼睛看著任初鑫和任康安,並沒有對任初鑫的問題做出任何的回答。
球球伸出了兩隻手分彆抓住了任初鑫和任康安的一隻手。
不舍且小心的詢問。
“不走,行嗎?”
雖然球球並沒有覺得變成星星有多可怕。
可,星星不會說話,也摸不著。
她不想任初鑫還有任康安變星星。
聽見球球的話,任初鑫又笑了。
雖然隻是比球球大三歲。
可這半年的病痛和經曆,讓他的心智幾乎和成人無異。
所以麵對球球的挽留。
他欣然點頭。
“行!既然你都留我們了,那我們就不走了!”
說著,他看向任康安。
“對吧,爸爸!”
“對,不走了,來年的廟會,咱們還在這裡舞獅,哈哈。”
任康安也附和著,安撫著三個小丫頭的情緒。
另一邊。
董晨已經在高高的通天塔上又完成了一係列的高難度動作。
他全然不感覺到累,反而是越舞越有勁了。
舞了一會兒後,他忽然躥到了通天塔頂端的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