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上任幾天?就打了我們的助教、醫官,現在又要抓人!”更多的講官跟著義憤填膺道:“宋祭酒、王司業也不管管?就由著你們胡來嗎?!”
“放人,放人!”所有的聲音彙聚成一個。
胡顯回頭看看老六,拍了拍腰間。
意思是,亮牌子吧。
朱楨也知道,跟這幫書生吵架,那是吵不贏的,便點點頭。
胡顯剛準備亮一亮千戶腰牌,卻聽一聲斷喝:“都圍在這裡乾什麼?目無學規、聚眾學規喧嘩,如何為人師表?!”
“祭酒。”眾學官趕緊條件反射的躬身施禮,讓開左右。嘴上卻不停道:
“恁得為陳博士、金助教做主啊!”
“不然國子學就成繩愆廳的天下了……”
“祭酒……”
“你們都住口。”宋祭酒掃了眾人一眼,又看看潛夫公和那金文征,最後目光才落在老六臉上道。
“你跟我來一趟。”
老六點點頭,見王班頭帶著手下也匆匆趕來了。
“你帶著老王他們,在這兒看著他倆。”他對胡顯吩咐一聲,然後跟著宋訥去了祭酒住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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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訥的院子跟王司業的格局一模一樣,但內裡卻沒有王司業那般琴棋書畫、文人雅趣,依然是到處堆滿了書。
“隨便坐。”宋訥給朱楨搬開一摞教案,騰出個杌子來。
朱楨便一撩袍子下擺,施施然坐下道:“祭酒有何貴乾?又有數學題不會做了?”
宋訥看著朱楨那張還粘著牙粉的大臉,歎了口氣道:“該老夫問你,你來國子學,到底有何貴乾?”
“這問的多稀罕。”朱楨淡淡笑道:“下官一直在照祭酒的吩咐行事啊。”
“我的吩咐?”宋訥眉頭一皺。
“對啊。”朱楨笑道:“那周步吉的堂弟周兆吉,是祭酒安排人送我那裡去的吧?那些話,也是你教他說的吧?”
“……”宋訥沒有否認。
“祭酒如此煞費苦心的安排,難道不就是讓我去查金文征麼?”朱楨笑道:“隻是沒想到他這麼配合,居然又把陳潛夫帶出來了。”
“好吧……”宋訥沉吟半晌,方緩緩點頭道:“周兆吉確實是我安排的,但他所說沒有一句假話——周步吉出事後,老夫就一直在暗中調查他的死因,然後查到了這些情況。
“其實我就算不多事,以尊駕的能力,相信早晚也能查出來。我隻是讓你快點看到該看到的罷了。”
“好,祭酒這脾氣我喜歡,大家都很忙,沒時間墨跡。”朱楨笑著頷首道:“搞定的越快越好。”
“沒錯。快點完事兒,就快點離開國子學吧。”宋訥點點頭道。
“不是。祭酒以為,光抓幾個人,國子學的問題就解決了麼?”朱楨卻一臉不算完道。
“難道不是麼?”宋訥沉聲道:“揪出了搗亂鬼,一切自然恢複正常!”
“不不,那樣隻是治標不治本。”朱楨卻搖頭道:“通過這些天的調查,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那幫人隻是放大了國子學存在的問題,卻不是問題的根源。根子還沒揪出來呢,事情怎麼能算完?”
“你就直說,根子在我身上不就得了。”宋訥哼一聲道。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咧。”朱楨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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