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為了挽回顏麵,偰斯斷言說:“這是故意請了大廚招待我們的,一般學生肯定吃不著。”
“可是,食堂裡的學生都跟咱們吃一樣的飯菜。”手下官員早就眼觀六路了。
“這是他們營造的假象,真是表麵功夫做到家了!”偰斯冷笑道:“但國子大學還有幾個食堂,彆處肯定不是這樣的。不然楚王就是有座金山,也給吃空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偰斯飯也不吃了,當場帶人突擊檢查了,國子大學另外幾個食堂,結果發現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其他食堂的夥食,確實跟第一食堂的菜品不一樣。
壞消息是,雖然菜品不一樣,但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質量都一樣上乘。
比方第二食堂的東坡肉、燜魚頭,就更淳厚下飯;第三食堂的蘿卜燒兔塊、黃瓜雞肉丸,更清新爽口,更符合偰侍郎的口味。
咽下口水之後,偰斯不得不承認,每個食堂的飯菜都一樣的好。
這讓他感到絕望。從亂世中走過的官員,太了解這意味著什麼了——
這意味著,國子大學的財力完全超乎想象,意味著國子學生對皇家的忠誠將牢不可破,完全沒有被拉攏的可能。
數年之後,當這群氣血旺盛的狂熱保皇派湧入官場,他們那些瘦骨嶙峋的儒教官員根本無法抵擋好嗎?
偰斯終於意識到,今日的妥協,是一場大潰敗了……可是覆水難收,他們要是敢推翻剛剛才達成的妥協,皇帝真能把孔孟二聖的牌位撅了。
況且文官們都已精疲力竭,許多人還直接病倒了,短時間也沒那個能力再鬨了……
站在雞籠山下,偰斯回望著燈火輝煌的國子大學,仿佛看到一條巨龍就要騰空而起,已是勢不可擋了。
“唉……”偰斯長長一歎,對左右道:“越想越覺得,那個國子大學的文廟還是挺不錯的。”
“是是,彆具一格,獨一無二。”一眾禮部官員紛紛附和。顯然都明白偰侍郎的心理。
禮部雖然是國子大學的上級衙門,但國子大學的祭酒可是堂堂雙親王,鬨僵起來難受的隻會是他們。
相反,要是稍開方便之門,搞好雙方關係,肯定好處不少。不為彆的,就為他們手中可以隨時白嫖的飯卡,要是搞太僵,哪好意思來吃白食?
於是禮部上下達成默契,決定在奏章中隻說文廟的造價,隻字不提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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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禮部來視察的官員,宋訥和羅貫中並肩走在安靜的校園裡。
一邊走,宋訥一邊搖頭歎氣。
“咋了?第一回送禮不習慣?”羅貫中微笑問道:“覺得自己不乾淨了?”
“是有點兒。不過老夫之前不送禮,純屬太窮。”宋訥歎氣道:“再說了,國子大學樹敵太多,跟頂頭衙門搞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
“真沒想到,貫中先生這樣不羈的名士,居然這麼會送禮,我要跟你學習啊。”說著他看一眼羅貫中,不禁笑道:
“一張飯卡,不算行賄,送的自然、收的坦然。更妙的是,一旦收下,他們就下意識想跟我們搞好關係,不然哪好意思來蹭飯?”
“哈哈,我就當你是誇我。”羅貫中也笑道:“沒什麼,被人痞幼誒久了,也就學會痞幼誒了。”
“……”宋訥竟能聽懂‘痞幼誒’是嘛意思了,顯然也深受其害。他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希望我也能早日學會那個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