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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驟雨初歇,墨綠色的屋簷翹起,點點流水順著簷角高懸,滴落。
在空中連成一道道銀線。
被雨打濕的棗樹花香更加濃鬱,直往小巷深處飄去,小巷深處,斑駁的木門辭舊迎新的紅色喜慶對聯已經被撕下,換在其上的,是一片醒目的雪白。
木門兩角,白燈籠高掛,木門敞開著,是一片寂靜與沉悶。
棗樹巷的家家戶戶,都心疼著這個父母下落不明,相依為命的阿爺又出了事,隻剩下這麼個八歲的小兒,可怎麼辦才好。
賀朝雲一身麻布孝服,跪在大堂之內。
懷裡捧著一個靈位,呆呆的,就那麼跪著。
賀朝雲的阿爺,在半個月前沒熬住,停靈了七日,因為天氣原因,屬實不能多放,便由街坊鄰裡幫忙,下葬在了城外。
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賀朝雲,街坊鄰裡一商量,最後,賀當歸的父母提出可以暫時收養賀朝雲。
可是,賀朝雲拒絕了,死活不肯離開棗樹巷的家。
倔強的認為,她不能離開,她要是離開了,家裡就沒有人等著爹娘了,沒有人等著爹娘,爹娘就不會回來了。
她不能讓爹娘找不著家在哪裡。
自從賀朝雲的阿爺下葬之後,賀朝雲便日日捧著個靈位,呆呆的跪在大堂之內,即使沒有靈堂,她也想要替阿爺守好七七四十九日的孝。
棗樹巷的街坊鄰居,一商量,便每日輪流一家來賀朝雲家照顧一下。
今日,輪到了巷頭賀大牛家。
賀大牛媳婦是個心軟的人,瞧著不過與自家小兒子一般大的女孩,這般孤苦無依的模樣,心裡就軟的一塌糊塗。
不能有葷腥,賀大牛媳婦體貼的做了兩道素菜,熬了濃濃的雪白米粥,穿著一身素淡的藏藍色衣物,拎著飯籃子來到賀朝雲家。
賀大牛媳婦剛剛來到賀朝雲家門口,就瞧見兩道身影直直的站在門口,皆抬著頭,目光定定的望著木門上方的白色燈籠。
光看背影,兩道身影一個高些,一個矮些。
卻一個挺拔修長,一個窈窕娉婷。
是一男一女。
賀大牛媳婦下意識的覺得,這二人,就是朝著賀朝雲家來的,“請問,兩位公子,姑娘,不知來咱們棗樹巷有何事?”
聽到問話,兩道身影皆看了過來。
男子清俊,女子清雅。
不曾見過如此標致人兒的賀大牛媳婦,頓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被兩人一看,不自覺的露出笑來。
靈初怎麼也沒想到,自從洞府隨機傳送離開之後,她與那薑姓青年會同時到達這碎玉城。
而且,兩人還在小巷口的棗樹下碰上麵了。
初一見麵,兩人皆是愣住了,隨後禮貌的笑笑,無言以對了數息,二人索性一起結伴進巷子尋那賀家賀朝雲。
隻是,兩人更加沒有料到,到了賀家,看見的,會是白燈籠。
神識之中,自然也看到了大堂裡捧著靈位的女孩。
兩人雖是修士,卻並非不通世俗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