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下雪了啊!”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比往年早了一些。
狄進站到窗前,欣賞著外麵飄飄悠悠的落雪,突然想到封丘客棧,風雪呼嘯的場麵。
那是京師案件的起始,最後更是引發了一場最高層的較量,驚心動魄,又不為常人所知。
看似案件已經結束,但影響是極其深遠的。
至少在狄進這邊,就還沒完。
當然,他如今的精力,轉向科舉了。
由尚書省禮部主持的省試,是科舉難度最高,競爭最為激烈,也最為關鍵的一場考試。
狄進是完全有信心能考上的。
不僅在於他在解試中的發揮,進一步把控住了如今的科舉風向標,還由於地利優勢。
八月考完解試,九月發解試榜,各地上榜的學子就開始出發,往京師彙聚了。
這也是要把第一場解試放在前一年秋天,簡稱“秋闈”,第二場省試放在第二年春天,簡稱“春闈”,錯開近小半年的原因。
要預留給學子趕路的時間,還有來到京師後,水土不服後,說不定生一場病,養病的時間。
可即便時間留得較為寬裕,很多地方學子還是適應不了。
這個時候,寄應開封府的優勢就愈發地體現出來。
從第一場考試開始,便可以適應考場環境,摸清京師出題的思路,養精蓄銳,備考進學,比地方上的要強了太多。
所以曆屆,國子監貢生通過第二場省試的比例都是極高的,平均是四比一,誇張的三比一,最誇張的甚至往二比一靠了,後麵則變成太學學子,直到嘉祐二年那一榜才出了例外。
狄進熟知科舉文風進程,來到開封府應試,更是早早從郭承壽身上學習富貴之氣,可謂占儘天時地利人和,因此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爭頭名,得省元!
省元也是宋朝科舉三場裡麵,含金量最高的頭名。
首先它是在天下各大軍州的解元裡麵競爭出來的,其次它是由知貢舉的大儒帶領一批考官,共同點出來的,最後它還不比第三場殿試的狀元,需要得官家的青睞,並不完全看才華。
狀元名頭最響,但很多時候並不是公認的才華最出眾的那個人。
比如嘉祐二年,有一位叫林希的學子,才華橫溢,先後考中了開封府試的解元、禮部試的省元,結果在殿試中,以“天監不遠,民心可知”破題,警示皇帝要以天意和民心為鑒戒,仁宗看了很不喜歡,林希就丟掉了狀元和連中三元的榮耀。
要知道那是嘉佑二年龍虎榜的連中三元啊,真要力壓一眾大佬,還不知會被吹成什麼樣,結果就由於自己顯擺,直接沒戲。
同樣王安石也是在殿試裡麵,寫下“孺子其朋”,這個更誇張,以長輩對晚輩教育的口吻教育皇帝,惹得仁宗不喜,從狀元降為了第四名。
所以殿試中真的要揣摩天子的喜好,彆以為才華橫溢,裝逼教育皇帝,那自己錯失狀元郎的風光,也彆後悔。
狄進是不會犯那類錯誤的,他甚至把從殿試的過往者教訓,延伸到省試中,將主考官劉筠近年來新編的文集仔細翻看,反複揣摩其中的精細變化。
西昆體是一大類文風體,經過這些年的發展,許多文人也有了新的變化和延伸,比如晏殊就發展出了自己的分支風格,劉筠作為鼻祖,實際上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狄進就要判斷他的偏向,讓自己的詩賦文風,最貼合這位知貢舉的眼緣。
正如晏殊一眼就相中了歐陽修,除非真的是才華蓋世,突出到完全難掩光芒,不然的話,爭省元其實說白了,也是爭主考官的眼緣罷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恰好有人,也這麼想。
“公子!”
正看著書呢,敲門聲輕輕響起,悟本走了進來,如今他已經改名榮哥兒。
這位是四名武僧裡年紀最小的,也是觀察最為細致入微的,更有一手不錯的箭術,狄進便取了這個假名。
他們已經徹底還俗,受狄進雇傭,還簽訂下契書,每個月有雇錢拿,以後除姓氏外的稱呼,也就真的叫道全、鐵牛、遷哥兒和榮哥兒了。
此時榮哥兒就接替林小乙的職責,將一封名帖遞到麵前“並州楊郎君今日拜訪,按照時辰還有兩刻鐘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