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郴道:“方才既然皇後已經發了話,那你稍後直接詢問太醫,應該也可以問到結果。”
“怕就怕太醫也不會說實話。”裴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張源先前提到燕王宮裡的侍衛外出采買藥材的時候,並沒有說到去過西北,但方才皇後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這批侍衛是去過西北的,如果宮裡除了皇上派出尋找皇長子的人之外,有且隻有燕王身邊的侍衛出去過,那麼他們去西北必然不會是找什麼藥材,而是打聽皇長子的蹤跡。
“從頭至尾連皇上都不曾知曉還有這樣一批人,那麼太醫這邊一定也被收買過。
“可是不管怎麼被收買,一旦皇子診治時出了意外,太醫都必須承擔責任。
“所以他們不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全然被牽著鼻子走。他們一定會留下病曆來證明自己施藥診治無誤。”
梁郴道:“你的意思是,這批人實則是受燕王的調度前去尋找皇長子,而並非楊蘸所說的是受皇後所派。”
裴瞻緩聲說道:“我實在找不出來皇後瞞著皇上暗中尋找皇長子的理由。帝後鶼鰈情深是有目共睹的,反倒閻王我不熟悉。”
梁郴讚同他的說法:“按照整個血案的結果來看,不但榮王府是輸家,廢太子也是輸家,如今唯一得利的就是燕王。
“皇長子身上最大的疑點就是,這麼多年他寧可流落在外也不願回到皇宮與父母相認,一定要解釋的話,皇宮之中有不利他的因素,是說得通的。”
裴瞻深吸氣:“原先我曾推測過,多年以來他不肯回宮,也不肯露麵,是因為廢太子已經向他舉起了刀。
“可是如今廢太子已經死了,帝後這麼多年一直都在等待與他相見也不是秘密,他無論如何也該露麵了。”
“所以到如今為止他還未露麵,隻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已經死了。二是他覺得露麵還不安全。”
梁郴凝眉環臂,說完之後又提出了疑問:“可是當年皇長子離開皇後的時候,是在二十四年前,那個時候燕王還未出生,他一直到六年之後的盛元四年才出生,他竟有這麼深的城府,當太子這隻螳螂背後的黃雀?”
“這真是讓人不解之處。”裴瞻的眉頭越發皺緊了,“所以待會兒去太醫院,我們還應該弄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燕王宮中的侍衛,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宮采辦藥材的。”
梁郴沉吟點頭。隨後他拍了拍裴瞻的胳膊:“那就趕緊走吧。速戰速決!”
……
太醫院是個單獨的衙門。
林太醫今日不在,還好柳太醫當值。
裴瞻按照先前在皇後麵前的說辭說明了來意,柳太醫就連忙起身去翻方子。
梁郴趁機到了另外一側存放病例的書架之下,裝作查看架子下的蘭花,目光搜尋起病曆上的名字來。
裴瞻以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柳太醫的視線,裡麵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嘮著嗑。
“我記得從前我還在京城的時候,燕王殿下身子還沒這麼弱,後來這些年是怎麼搞的?”
柳太醫一麵查找著方子一麵說道:“裴將軍記性甚好。皇上和娘娘原本身子十分康健,因而所生下來的三個皇子體質都不差。
“就算燕王殿下生下來以後受了點罪,身子骨從前其實還算結實,無非是偶爾易感風寒而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