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進宮必先自宮!
朱翊鈞走過來,拉過北絕色把他按坐到石椅上,很體貼地說“要你坐就坐!放輕鬆點嘛,沒其他人的時候不用這麼拘束的。”
看到北絕色用防賊似的目光看著自己,意圖不軌的朱翊鈞哈哈了幾下掩飾心虛,然後堆起笑容指著一桌的水果熱情洋溢地說“放心放心,朕絕對沒有其他不懷好意的企圖的,今日叫你過來嘛,隻不過是想讓你嘗嘗各地剛進貢來的水果。看,這是嶺南的掛綠荔枝,當年能讓楊妃的一笑荔枝,正是它呢!”
“皇上。”北絕色白他一眼沒有好氣地接過話來,“有詩雲‘一騎紅塵妃子笑’,當年讓楊妃一笑的荔枝,現名‘妃子笑’,不是叫掛綠。”雖然他無知,但彆把他當成沒讀過唐詩宋詞、沒看過幾本野史的文盲好不好?
朱翊鈞有些尷尬地訕笑一聲,說“那個……這名字的事情我們先彆管!這裡除了嶺南的荔枝,還有吐魯番的葡萄,胡疆的蜜瓜,呂宋的芒果,這些都是普通人家難得一見的佳果;尤其是這冰鎮過葡萄,不但鮮甜多?汁,更是爽口透心涼,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和消暑的佳品!”他拿起一串紫色的葡萄,摘下一顆送到北絕色的跟前,?“來,試一試。”
“不要。”北絕色很乾脆地拒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尤其是這個有前科的皇帝陛下。
“要嘛要嘛!”朱翊鈞不折不撓地繼續獻殷勤。
在一個說“不要”,一個說“要嘛”地推來推去的時候,一把尖細聲音從遠處傳來“王爺,小心點!彆跑得那麼快!小心!”聽得出那聲音的主人是焦急萬分。
聽到這喊聲,朱翊鈞暫停手上的動作,放下葡萄走出涼亭朝傳來聲音的地方望過去,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北絕色,也好奇地朝那邊看過去。
不消片刻,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來人跑得很快,看不出是男還女,也看不清容貌。之見那白影旋風似地直往涼亭這邊跑過來,再在瞬間把朱翊鈞撲倒“皇兄!”
那個白影把朱翊鈞撲倒後,北絕色才看清楚來人原來是個紅唇皓齒、長得和朱翊鈞很相象、但卻更可愛的圓頭圓腦粉嫩小正太。他看上去隻有十一、二歲的年紀,身上那套用金線繡著龍紋的白袍好幾處蹭到了塵汙,頭上那頂金絲善翼帽也有點歪歪斜斜的。小正太把朱翊鈞撲倒後,趴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地撒嬌,那神態活脫就象一隻討人喜愛的調皮小奶貓。
朱翊鈞笑著拉開小正太,站起來後也不先拂去身上沾著的塵灰,而是伸手輕拍了一下那個粉可愛的小正太的小腦袋,溺愛地說“鏐弟,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跑得這麼快,受傷了怎麼辦?”
小正太滿不在乎地笑得燦爛,說“皇兄,我隻是急著來找你才會跑得這麼快的。還有,皇兄肯定能接住我,我又怎可能受傷?”
這時,一個滿頭大汗的白發老太監急急地跑過來,跪到朱翊鈞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老奴見過皇上。”
“免禮。”
小正太靠著朱翊鈞,不滿地瞪了眼扶著涼亭柱子喘氣的老太監,嘟起紅紅的嘴,板起那張粉嫩的臉,說“要你彆跟著來的偏要死跟著,討厭!好啦,我要和皇兄玩,這裡沒你的事,滾吧!”
老太監趕緊跪下,磕頭說“奴才該死,請潞王爺息怒!奴才馬上滾!”
聽了老太監的話,北絕色才知道眼前這個粉可愛的小正太,原來就是張誠私底下向他一再提起的那個傳說中差點取代朱翊鈞坐上皇位、與朱翊鈞同為一母所出,但比皇帝哥哥更得親媽歡心和寵愛、乖巧又聰明伶俐的潞王朱翊鏐!
把那個老太監趕走後,朱翊鏐這才留意到站在一邊的北絕色。頓時,他象發現了稀世奇珍那樣看得雙眼直發光,看了好一會才抬頭望向朱翊鈞,指著北絕色激動得聲調有些發顫地說“皇兄,把他讓給我好不好?上次在仁聖皇太後的壽宴上我就想把他要過來了,但卻被皇兄你先了一步。”朱翊鏐眨著那雙撲閃撲閃的眼睛,粘著朱翊鈞搖頭擺尾的,“伺候我的那班太監宮女不是老就是醜,不但沒有半點氣質還嚴重影響了我的形象。但是,如果把這麼美麗的他用好看的衣服、名貴的珠寶來裝飾一番,然後把他象其它漂亮的花瓶、珍寶那樣擺放到我的寢宮裡,那肯定能讓我的寢宮增色不少!”
嗯?花瓶?珍寶?北絕色嘴角不禁地抽了一下。雖然早聽張誠說過,潞王有收集一切美麗事物這種燒錢愛好,但是,卻沒有聽說過他有把人當成物品來擺設的特殊嗜好。
原本笑容燦爛的朱翊鈞換回一副嚴肅的表情,伸手輕輕地敲了敲朱翊鏐的帽子,說“鏐弟,你要什麼皇兄都可以給你,但是,隻有他不能給。”
朱翊鏐失望地扁了扁嘴,說“不可以嗎?”不過,很快他就衝朱翊鈞露出甜甜的笑容,“我明白了,皇兄一定也很喜歡他吧?隻要是皇兄喜歡的,我是絕對不會跟皇兄你搶的!”
朱翊鈞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很好,不愧是朕的好皇弟。”他轉過頭朝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兄弟倆表演“兄友弟恭”的北絕色一笑,“小北啊,連皇弟都想把你拿回去當花瓶,你的美色還真是沒有幾個人可以抗拒啊。”
北絕色的臉色不由地沉了一沉。礙於現場有其他王室高層在場,他沒有把冷眼向朱翊鈞拋過去,選擇了低頭沉默,忍。
見北絕色一副忍氣吞聲的憋屈模樣,朱翊鈞不由地笑出聲來。不過,當他回過去準備去和弟弟說話的時候,馬上笑不出來了。他的臉色大變的叫了起來“鏐弟,把葡萄放下,不能吃!”
正拿著一串葡萄咬著的朱翊鏐口齒不清地說“皇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的?”他吞下了一口葡萄果肉,再又咬了一顆,“隻不過是幾顆葡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