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嗬成。
車裡的賀臨洲有些懵,隨即搖了搖頭,“可是我還沒說是什麼呢。”
他也下了車,卻發現陸靳寒將車開到了“夜色。”
夜色和魅色,都是陸靳寒手底下投資的。隻是魅色成了這榕城最大的會所,而這夜色,名氣雖然鮮為人知,都不知道是陸靳寒的地方,但是人流量倒也是一點兒都不遜色。
燈紅酒綠,酒光肉色,這才是他們的生活。
“你喊我出來,就是來喝酒的?”賀臨洲挑眉看著一向冷靜的陸靳寒一杯接著一杯,歎了一口氣,“我看你今天真是著魔了。”
“賀臨洲。”陸靳寒突然將杯子狠狠的放在桌上,手卻緊緊的捏著酒杯,“為什麼感覺不對?”
“什麼不對?”
“滋味,滋味不對。”陸靳寒眼神凝了凝,不知道說的是酒還是人。
“怎麼,後悔了?”賀臨洲這時才放任臉上的一抹諷刺,給陸靳寒遞了過去一杯酒。
“沒有,我不會後悔的。她罪有應得,如果沒有她……”陸靳寒突然噤嘴,如果沒有她,會怎麼樣?
他不敢說。
不敢說,就隻能一杯接著一杯。
他從來不敢讓自己的意識處於混沌之下,這是唯一一次,他不想清醒。
腦海裡交織著很多張臉,但無一不是一個人的。
十四歲那張明媚的笑臉,她嫁給他時笑得嬌羞而幸福,牢裡他無所不用其極折磨她時的深沉而絕望,出獄時紅裙妖媚且死氣,最後定格在那張刀疤臉上。
“夏今惜……”甚至是無意識的,陸靳寒吐出了這三個字,微弱得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我真是造了什麼孽,肚子空空的就被你拉到這裡來喝酒,嘖!”賀臨洲這時才將他手裡的酒拿了過來,眉目裡透出一股悵然,“陸靳寒,你已經魔怔了。”
“愛也是她,恨也是她,怎麼都逃不過她,你們啊,到底誰是誰的孽障?”
“嗬!我不會再愛她的,我發過誓的。”
陸靳寒隱隱帶了些醉態,捂著胸腔的一處,不仔細聽,還真的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
“陸靳寒,你先仔細問問自己的心。發誓?發誓有用麼?”賀臨洲輕聲,看著陸靳寒的醉態,頗為的無奈,“不過是畫地為牢,情為枷鎖,套住的卻是兩個人,愛而不知。”
陸靳寒已經醉了,仿佛真的已經醉了。
“不是的,我在她的墳墓前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讓姓夏的好過!”
“所以,不會的。”
不會愛她的。
也不會讓所有人愛她!
“陸靳寒,你完蛋了。”
這場不會有勝利者的戰爭,怕是收不了場了,即便能,也是兩敗俱傷,不死都殘啊。
他們坐在角落,一眼觀儘全場風光,突然全場轟動,燈光閃耀到極致。
“難怪你要拉我來這裡,喧囂的世界裡倒是最適合治愈情殤。”
陸靳寒恍恍惚惚,那張臉,那張熟悉的臉!
“夏今惜?”
他臉色忽明忽暗,一會驚喜一會懊惱一會又帶著怒意,終於站了起來,撓撓腦袋又想向前走幾步。
“你走哪去?”
賀臨洲有些無奈拉住了帶著醉意的男人,這陸靳寒吧,酒量倒是有的,不過剛才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拿的都是最烈後勁最強的酒,這會兒大概沒什麼意識了。
不過順著他的眼光,賀臨洲也朝台上一看,突然瞳孔一縮,心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