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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頭上有一個小小的發旋,一縷銀發從那裡延伸而出,在空中不羈地翹著。當用指腹抵住它、慢慢打轉時,手感類似於狗狗最外層的毛發,粗糙又乾燥,還帶著點刺刺的感覺。
但他的頭發是漂亮的銀色,而咖啡廳內溫度涼爽,觸碰他仿佛在用指尖“舔舐”冰淇淋,能品嘗到一絲若有似無的冰涼甜味。
隻要吃了第一口,就會想要第二口。
好在意、好想把整個手掌都埋進去這樣的念頭一直在心中盤旋不去,蠱惑夏茯降下手掌。
不過正是因為她全神貫注看著對方,才能發現原本老實趴在桌上的方景澄有了彆的動作他輕輕動了動手指,將它蜷了起來。
動作不大,可能單純是睡得手麻的無意識反應,但還是把夏茯嚇得夠嗆,她這時才有了會被抓包的危機感。
好在方景澄還是沒醒。他呼吸平穩,漂亮的臉蛋往臂彎深處藏了又藏,反倒把腦袋更大麵積暴露給了夏茯。
隻可惜她已經無心關注那頭蓬鬆的銀發了,她仔細打量青年的右手,那隻害她一驚一乍的元凶正好端端地蓋在他的手肘上。
指甲修得很短,剛好蓋住指端,圓鈍的樣子給人很乾淨的感覺。他中指和無名指都戴著不規則的銀戒,隻有食指空蕩蕩的,上麵打架留下的傷痕剛剛結痂,像一條細細的紅線。
都怪她隻顧著學習,而他看起來又活力四射,她居然忘記問他肚子上的淤青還痛不痛了。
方景澄明明幫了自己不少忙,她怎麼會想著趁他睡覺摸摸他啊
這個發現喚醒了夏茯沉寂的良心。她抿起嘴唇,用手指拂過青年指節處的褶皺,動作十分愛憐。
就這樣把他叫醒好了他要是問起睡著的事,就說在檢查他手上的傷,剛好借機關心他一下。
如是想著,夏茯堅持不懈地呼喊對方的名字。
“方景澄。”
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個似乎性彆注定由自尊構成。
方景澄隻在小學前從長輩那裡體驗過幾次被摸頭,之後他就因為有意教導告彆了這種溫情,將“被摸頭”局限在理發廳的套餐裡。
所以這地方其實比夏茯想象中敏感,畢竟他隻是看上去隨和可親,但實際洗頭時,其實是那種麵不改色梗住脖子不讓理發師完全托住的類型。
在察覺到夏茯撫摸他頭發的那瞬,他便完全醒了過來。
身體還處在過度午睡的困頓中,方景澄來不及動作,第一反應隻有茫然。
夏茯在摸他的頭發麼還是那種摸小狗的手法,因為和狗狗不熟時,所以小心翼翼,叫人不上不下。
他應該像豹貓將倉鼠完全壓在身下,迅速抓住夏茯那隻作亂的手掌,將它整個包進手心,然後抬頭笑盈盈地問她“在做什麼”,借此好好欣賞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把她無意間流露的一些少女心思,當做遊戲的獎賞吞入腹內。
但相應的代價就是,夏茯可能以後都不會親近他了。
都說無意間最能見真心,他應該耐心些,等待她進一步舉動才是。
如是想著方景澄努力控製緊繃的身體,讓它放鬆下來,結果也更清楚感受到來自頭頂的觸碰。很難形容,像被羽毛輕輕掃過鼻尖,細微的瘙癢讓他眯起眼眸,也無意識收攏了手指。
他越發想要抓住她,但與此同時,又不受控製地感到好奇,如果繼續裝睡,將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為了不泄露臉上的表情,方景澄借此機會,裝作無意翻身的樣子,將整張臉藏進了臂彎。
但夏茯膽子還是太小了,她受驚後便偃旗息鼓,隻示意性地碰了碰他受傷的食指。那種緩慢的動作像極了無意傷人的小貓,會輕柔地舐對方的傷口,帶著顯而易見的討好與內疚。
她的聲音同樣如此,“方景澄,方景澄方景澄”
發覺喊了數次對方也不搭理自己後,夏茯的音量便小了起來,聽起來蔫蔫的。
“我肚子餓了。”
他不是答應了,到晚飯的時候就要喊他,然後帶自己吃飯麼
夏茯的愧疚正飛速消失,她開始用控訴的眼神緊盯“熟睡”的方景澄,打算一分鐘再沒反應,就用手拍拍他的胳膊。
“嗯嗯這就起來。”
事關重大,方景澄也不再偽裝。他慢慢直起身子,揉搓惺忪的睡眼,在環視過咖啡廳內變得柔和的景色後,裝模作樣地看起了腕表上的時間。
“已經這麼暗了麼不好意思,我好像睡久了一點。”
他終於醒了,看表情好像隻是單純睡迷糊了,沒有注意到剛剛的事。
夏茯仔細觀察方景澄的表情,確定毫無異狀後偷偷鬆了一口氣,解釋道
“你睡得好熟,我剛剛碰了下你的手指都沒有察覺到。要不然明天休息一天吧可以讓傷口好得更快一點,我也可以消化消化知識,準備輔導的內容。”
方景澄一口回絕了夏茯的提議。
“你說這個麼沒關係,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至於肚子上那個,我今天騎車載人都沒有影響。今晚早點睡就行了。”
他滿不在乎地晃動著受傷的右手,用它托住漂亮的麵頰,然後眯眼望向對麵的夏茯,拖長的語氣仿佛在撒嬌。
“我還想繼續和你一起學嘛,兩個人效率比較高。”
你開始對我感興趣了麼如果下次學習後,我還是睡著了,你會想從我這裡拿走什麼
他對這些事情好奇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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