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去拜倫維斯?”亨利克一邊清理著卡在他鋸肉刀機關裡的野獸碎肉,還有粗糙的黑毛,一邊對藍恩的舉動報以不解的詢問。
“咱們不是剛剛去過嗎?”
可是他自己錯亂、被蒙蔽混淆的時間感,不自覺的就讓他自己的語氣帶上了點自我懷疑。
在他的思維裡,自己在這個夜晚已經跟藍恩去過拜倫維斯一次又回來了,這就是一個來回的路程。
而一個晚上從教會鎮到拜倫維斯,又要再走一個來回?這不是有病嗎?
可是在事實上,那已經是接近大半年前的事情了。
看著亨利克在思維和事實感覺的差異中有點自我混亂的樣子,藍恩並不意外。
因為不清醒的獵人,總是無法看清真實的。
果然,亨利克這些微的自我懷疑,很快又被那無聲無息、毫無痕跡的力量所影響了。
時間的混淆感再次蒙蔽了他。
“我就是跟你說一聲而已,”獵魔人無所謂的對著老獵人聳聳肩。“上次走的時候,我有事忘了問威廉大師,這事比較急,得趕緊再去一趟。”
“咱們倆之前路上不是把那些發狂的野獸都殺光了嗎?我就是再走一趟路而已,沒什麼麻煩的。”
老獵人用一種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藍恩。
他又轉頭看看加斯科因一家。
曾經是神父的獵人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上下點了點。
“.我還是跟你一起吧。”老獵人按了按頭上那土黃色的帽子,低聲說。“你帶過來的食物不少,省著點吃能撐很久了。加斯科因也回來了,這裡不用我操心。”
“而且在血月升起之後,那些肮臟的野獸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把它們當以前那麼好對付,肯定要壞事。”
藍恩倒是顯得很無所謂的笑了笑。
一來,他跟自己之前初到亞楠時的戰鬥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因此很有自信。
二來,那條通往拜倫維斯的小路他也記得很清楚,當時跟亨利克基本是殺了個對穿,那還能有什麼危險?
甚至都不說是‘危險’,就說難道這條路上,還有什麼是能‘嚇唬’他一下的?根本不可能
“我艸!這他媽什麼東西?!”
在血月之下,亞楠空寂而陰森的街道上,獵魔人突然驚得後跳一小步,嘴裡下意識竟然久違的爆出粗口來!
藍恩那雙琥珀色的貓眼瞪大,而身體則在本能的抗拒情緒下微微後仰,像是要竭力遠離自己麵前的東西似的。
在他麵前這個突然從牆角蹦出來的怪物,這個‘蹦出來’的動作本身並沒有嚇到他,因為他出色而超凡的聽力早在對方動手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怪物的存在。
讓藍恩嚇了一小跳的是,對方的形態。
亞楠的野獸本就怪誕而恐怖,但是藍恩也是現在才知道,這些東西在血月之下究竟會展現出怎樣的形態。
那是一個獸化病發展到深層階段,形態基本已經是狼人的怪物。
這種怪物,藍恩在亞楠見了沒有幾十頭也有十幾頭。
本來應該是心裡毫無波瀾才對。
但是眼前的這一頭.
“呼~”
它趴在地上,吐出的熱氣在靠近地麵的時候變成了一股白霧。
那些肢體亂糟糟的拍打在濕潤的石磚地麵上。
是的,亂糟糟的肢體。
這頭‘狼人’的身體不是常規的,長滿黑毛的枯瘦狼人形象。而像是由許多的狼、狗、人的肢體互相融合、糾纏在一起,構成了它的腰、胸腹、雙腿等等肢體!
而且像是沒融合好一樣,要不就是有沒被收進身體裡的一隻剝了皮似的狗腿從後腰朝天伸出來,或者一隻人手從肚子上耷拉下來!
它在地上爬行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好幾隻血淋淋的手在地上拍動一樣讓人驚悚。
但是,藍恩並不是那種在緊迫焦灼的戰鬥中,因為敵人長得怪異而醜惡就會影響戰鬥力的人。
之所以他現在這麼‘不小心’的樣子,是因為他壓根就不覺得,這個場麵會有危險。
“嘭!”
獵人火槍從獵魔人的身後爆出火光,水銀子彈在一個關鍵且微妙的時機打中了怪物的胸口,讓它不受控製的一個趔趄。
緊接著,一身土黃色的老獵人如同鬼魅一樣輕盈迅捷的閃身,就來到了怪物的身前。
“噗嗤”一聲,血液爆濺!
【內臟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