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奈法在銀鷺酒館又開了一間房。
沒辦法,希裡在依照藍恩那簡略又精確的描述,一路在苟斯·威倫的街道上狂奔不止,徑直闖進了銀鷺酒館裡。
而在酒館大廳裡,傑洛特正跟丹德裡恩吃飯聊天。
北境聞名的大詩人最近的日子不好過。
之前傑洛特說,希裡被人追查的消息就是從丹德裡恩那邊告訴他的。
而丹德裡恩又是怎麼回事呢?
——似乎是因為一腔拳拳愛國之心?又或者是想要找點關於密探與間諜,這類陰影之中出沒的神秘職業的靈感。
總之,這位詩人最近身上其實還兼職了一份密探的工作。
這不奇怪,詩人這種走南闖北,到哪都吃得開的身份,不當密探才是可惜了。
丹德裡恩甚至比自己許多同行的行動都晚了不少呢。
可是成也成在名氣大,敗也敗在名氣大。
招募丹德裡恩成為密探的,正好就是那位瑞達尼亞鼎鼎有名的情報頭子,西吉斯蒙德·迪科斯徹。
像他這種大人物已經遠離一線很多年了,這次出現在丹德裡恩麵前當然也是有的放矢。
詩人表麵上混不吝,但其實內心裡也知道,這事兒八成是因為希裡。
傑洛特是希裡眾所周知的合法監護人,而自己又是這位獵魔人眾所周知的朋友,關係捋得很明確。
所以這位看著不著調,實際上很仗義的詩人又多了一個當密探的理由:他想借著瑞達尼亞情報係統的光,看看都是誰在找這個女孩,這些尋找者的目的又是什麼。
好提前通知自己的朋友們,以做應對。
當然,這些都是他之前的打算了。
自從被那個瘋狗一樣的裡恩斯找上門來,差點被弄死。丹德裡恩就知道那群玩情報的都有多陰險了。
他想借瑞達尼亞情報係統的光,人家迪科斯徹則是擺明了把他扔出來當誘餌用。
裡恩斯這個名字,就是在他那一次差點沒被弄死時,才被大家知道的。以前就是知道有這麼一號人而已。
而意識到自己隻是個弱小又無助的詩人,根本玩不過那些搞情報的家夥之後,丹德裡恩彆說是諾維格瑞和奧森福特,就連瑞達尼亞國境內都不太敢待了。
直接就跑到了苟斯·威倫,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在辛特拉戰場上曾互相扶持——主要是丹德裡恩被扶持——的熊學派獵魔人,格德。
重點還有傳聞中重新出現的【獵爵】。
現在又剛好遇見跟特莉絲、貝連加爾一道回來的傑洛特。
不過現在藍恩不在,格德又是工作時間,他就隻能跟傑洛特倆人坐在這兒。
“.連著兩次啊!”詩人一邊咋舌歎息著,一邊對桌子對麵的白發獵魔人說著,“霍夫梅耶莊園的蕪菁田和卷心菜田,被軍隊追逐鬆鼠黨給踩爛了兩次,啥都不剩了。”
“幸虧他們家主要種的是蘿卜和土豆,不然就虧大了!”
詩人帽子上的蒼鷺羽毛很有蓬鬆感,隨著講述一顫一顫。
“老霍夫梅耶跟我抱怨說:道路邊都是火刑樁和絞刑架,田地和小路邊躺著屍體,這個國家簡直像是回到了血腥法爾嘉叛亂的時候!”
“國王的手下白天來,威脅有人敢給鬆鼠黨提供幫助,立刻就上絞刑架。”
“精靈們則在晚上出現,看誰敢對他們說個‘不’字!他們就連威脅彆人的口吻都帶著詩意,可那詩意裡的血腥味簡直讓人反胃。”
“兩隊人像是兩堆火,把普通人夾在中間烤。”
“依我看,傑洛特。”詩人端起酒杯潤潤喉嚨,“就連這城外十五裡的半身人農莊,都開始希望術士們的集會,能在如今這糟糕的世道改變點什麼東西呢!”
“可依我看,丹德裡恩。”白發獵魔人重複了對方的句式,麵色冷淡,“什麼都改變不了。”
“術士們,如果從個體來看,其中是有不少脾氣好人品也好的。但是一旦一群術士聚在一起.我隻能想象到一堆壘在一起的炮仗。”
“今天晚上仙尼德島就要開始會議前的晚宴,少說那島上也已經到了一百多個術士,再算上直接開傳送門過來的,宴會開始時得有兩百人。”
“想想吧,兩百多個術士聚在一起開會,嘖嘖嘖.”
丹德裡恩對老朋友翻個白眼:“切,加斯唐宮的禁魔法陣又不是個擺設。”
兩人之間推杯換盞的談話驟然終結,因為一路狂奔的希裡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他們麵前,這位獵魔人當時隻覺得自己是不是陷入什麼幻覺了。
但是緊接著葉奈法也喘著粗氣跑了進來:“希裡!”
獵魔人先是撞翻了凳子站起來想靠近希裡,但是看見葉奈法後又躊躇著停下。葉奈法的動作跟他大差不差。
闖進酒館的女孩在眾人的注視下站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