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彆處是不務正業。
而如今,在瑞達尼亞的首都,崔托格的宮廷中近乎說一不二的女術士菲麗芭·艾哈特,毫無疑問就是蒂沙雅最看不慣的那種人。
而在蒂沙雅旁邊,瑪格麗塔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認同模樣。
可見,菲麗芭·艾哈特即使是在女術士群體裡,熱愛爭權奪利、善於操弄手段的樣子也是近乎化為刻板印象的模樣了。
“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那個菲麗芭為了鏟除異己搞這麼一出。”
藍恩皺著眉頭,誠懇卻急促的說著。
他一邊說著,一邊直接上手,拉著蒂沙雅就要往宴會廳之外走去。
宴會廳中三三兩兩剩下的人在這一幕下,甚至有人吹口哨、歡呼鼓掌。
但是藍恩和三位女術士的步履都很匆忙。
“迪科斯徹跟我的談話讓我覺得他是來查找叛徒的。如今南北局勢重新尖銳,如果不進行內部肅清就根本沒救,在這局勢下,他的行為是合理的。”
“但是以你們對菲麗芭的了解,認為她這是借機要鏟除異己,迫害無辜。”
“可是現在,高丘堡、工坊區明擺著北方王國的內部有一股力量正在試圖讓我疲於奔命的救火。”
是北方的國王們想對藍恩和術士們動手嗎?
是迪科斯徹真的在完成內部肅清,以此來麵對未來注定更加爆裂的南北戰爭嗎?
是菲麗芭以權謀私,找個借口就想在術士圈子裡玩鏟除異己的那一套嗎?
不知道。不確定。
誰的心思都不可能全都寫在臉上。每個人都在尋找盟友,但是每個人又都不能確定彆人的立場,於是就隻能說話都含含糊糊,用點到為止的暗示來表達想法。
在混亂的局勢中想要串聯各方、團結力量,就是這麼一件麻煩事。
“假設,要抓來自北境諸國的術士中的叛徒,”瑪格麗塔突然說著,並且看向特莉絲,“那麼必然是北境四國的聯手行動!”
“特莉絲,你有接到過通知嗎?你可是弗爾泰斯特的王室顧問!”
“王室顧問也不全都可信。”沒等特莉絲說話,藍恩就已經沉聲說著。
“但特莉絲和我的關係很近,我的立場又人儘皆知在南北立場中,她很可信。但牽扯到北方王國和我、和術士的立場中,她又變得不可信了。”
藍恩一邊走一邊搖頭:“情況很複雜,我們搞不清誰在說真話,或者誰隻說了一半真話。”
“是的,情況很複雜。”蒂沙雅此時卻腳步不停的繼續說著,“感謝葉奈法將那位希裡接到了學院裡,我們因此有了分辨事實的寶貴能力。”
“等等,什麼意思?”藍恩皺起眉來追問,特莉絲和瑪格麗塔卻麵露恍然。
此時,他們已經又走到了之前藍恩與威戈佛特茲談話的橋上,海風腥鹹而寒冷,月亮在天空的運行已經過半了。
“【魔源】!”瑪格麗塔斷然道,“讓一個【魔源】陷入接觸混沌魔力的恍惚狀態,在這個狀態下,她將能夠發出預言!”
“不,我們不需要希裡預言未來,我們隻需要通過她【魔源】的恍惚狀態,”特莉絲將酒紅色的頭發捋到耳後。
“問清楚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那會比含糊其辭的預言更清楚,對希裡本人也沒有任何負擔,最重要的是”
“恍惚的【魔源】,沒有撒謊的能力。”*3
女術士們最後異口同聲的說著。
“這是眾所周知的公理。”蒂沙雅冷聲說著,“不管是誰在搞鬼,但他或者她,但凡敢在我麵前,在這個事實麵前搬弄是非,我就會讓他好好長個記性!”
前所未有的,藍恩第一次見到了蒂沙雅這麼生氣的樣子。
但是在少見的發火之後,蒂沙雅卻轉過頭來,她用一種近乎執著與懇求混雜的目光看著藍恩。
“藍恩.我決不能讓我的學院變成戰場!不該有人在艾瑞圖薩死去!這裡本應成為理性的會議舉辦地,而不是陰謀交錯的廝殺場!不該有人在這裡流血的!”
“我們必須把衝突壓製在最小的規模。”蒂沙雅說著,在橋上停下腳步,回身望去那依舊燈火通明的美麗、巨大的城堡。
“我會著手打開加斯唐宮之中的禁魔法陣,這樣一來,術士們之間的衝突至少不會把整座島都拆了,死傷無數。可是.”
可是,如今學院的守衛被人滲透,鬼知道還有多少人已經進來了!
沒有力量的術士們,在職業士兵,乃至是武裝強盜麵前都是脆弱不堪的。
“那就交給我。”
藍恩斬釘截鐵的說著。
“他們四處找我的麻煩,想讓我在今夜四處救火、分身乏術、頭腦昏沉。”
“他們估算了我的力量,他們估算了我的城堡、我的騎士、我的工坊的力量,接著以完全的準備和信心,想要碾碎這些東西。”
“但說真的,”藍恩的微笑中帶著些許譏諷,“我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敢認為.已經看透我了?”
烏雲遮蓋了月色,藍恩停在橋上,看著三名女術士向著那島上第二高的塔樓走去。
但是驀然的.
“嘩啦啦!”
藍恩脖子上的掛墜抖動起來,而已經走遠的蒂沙雅則同時停住腳步,緊接著步履更加匆忙起來——
有人開始在艾瑞圖薩施展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