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轟塌了一座城牆。
藍恩聽見了城牆的倒塌聲,還有驚呼尖叫,與慌忙撤退的動靜。
“滾回去!”蒂沙雅以藍恩從沒見過的憤怒,粗魯的向下喊著,“這裡沒人邀請國王們的走狗!你們聽命的那些國王也都是目光短淺的蠢貨!”
下方傳來一個畏畏縮縮的交涉喊聲:“尊敬的蒂沙雅女士,我們、我們隻是想進去幫忙!北方在一夜之間已經損失太多術士了,我們可以幫忙清理廢墟,救治傷員!”
“苟斯·威倫的市政人員也在!我們對術士們沒有任何不敬和惡意,我們隻想幫”
“我說了,滾出去!”
火焰再次膨脹起來,將空氣燃燒的發出悶響。
“停下,蒂沙雅!”藍恩快步靠近,同時大喊著,“彆再繼續了,叛亂已經結束了!你對那些人,隻稱得上屠殺!”
“閉嘴,藍恩!”
蒂沙雅尖叫著。
“破壞巫師們團結的內亂已經結束,這座島嶼仍舊由巫師統治!國王們沒資格插手巫師之間的矛盾,這是我們的內部事務!我們將解決這場愚蠢的紛爭,然後繼續前進,因為巫師肩負著世界的命運!”
眼看著蒂沙雅手中的火球,就要在她激蕩不已的心緒下接著往下轟出去。
藍恩鏗鏘的腳步陡然一沉!
“唰”的一聲急促響動!他的身軀像是化為了一縷青煙。
【加速術】讓他瞬間拉近了跟蒂沙雅之間的距離。
輕而易舉,藍恩用一隻手徑直抓住了蒂沙雅的兩個手腕,控製住了施法的手勢。
那尚且燃燒的火焰被他麵不改色的按在自己的盔甲上,【史矛革】完整的承受了下來。
而另一隻手,則順勢捂住了蒂沙雅的嘴巴,阻止她念誦咒語。
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常見於戰士們在突發情況下控製一些尋常法師。
蒂沙雅當然不是什麼尋常法師,除了手勢和咒語,她光用思維都能施展魔法。
但是藍恩隻是用這種簡單的辦法控製住了蒂沙雅,將她強行按在自己的懷裡。
蒂沙雅在掙紮,甚至在藍恩捂住嘴的情況下,發出悶聲悶氣的叫罵。
但是已經被藍恩按住的她,怎麼也沒可能掙脫出去。
“已經過去了,蒂沙雅,已經過去了”
藍恩低聲說著,安撫著女術士的心情。
而蒂沙雅的叫罵和掙紮也力度越來越小,漸漸地,她剛才像是一點就炸的火藥桶似的樣子,開始變得無力而鬆弛。
靠在禁錮她的藍恩身上。
等到蒂沙雅徹底沒有再情緒激動的苗頭後,藍恩才鬆開了控製對方的身體。
而到這時,藍恩才看見蒂沙雅現在的樣子。
曾經連一根頭發散亂都忍受不了的女術士,她披頭散發,臉上沾著燃燒的黑灰。
繁複的袍子彆扭的糾纏在一起,淩亂肮臟。
她低垂著頭,像是不想讓彆人看到自己如今的樣子。
但是又完全沒有整理儀表的意思,明明她隻要打個響指就能讓全身煥然一新。一副心如死灰,全然無所謂了的感覺。
“菲麗芭·艾哈特已經逃了,她扇動貓頭鷹的翅膀逃之夭夭。作為昨晚惡毒陰謀的策劃者之一,她毫無疑問是個罪人,巫師的罪人。”
“但我呢,藍恩?”
說著,蒂沙雅揚起臉來,她帶著一種自嘲的笑容。
“我對菲麗芭的偏見,或者說洞察,導致了昨晚我們在互相猜忌之中抽不開身。我執著於術士們的獨立地位,卻又在昨晚因為這份執著而丟掉了它。”
她笑容中的自嘲越發濃烈:“你知道嗎?如果威戈佛特茲晚一秒進入加斯唐宮,哪怕就晚上那麼一秒鐘我和格底米蒂斯都要親自動手,把那些叛徒的阻魔金手銬打開了。”
“因為我們倆確信這是一次菲麗芭組織的清除異己的陰謀行動,那些被抓的術士如果不能跑掉可能就會被處死.結果到頭來,是他們想處死彆人。”
“我現在還沒有割斷自己手腕上的血管,隻因為我還在心裡有一塊給我自己的遮羞布:我好歹沒有親手放開那些叛徒,不是嗎?”
藍恩隻是點點頭,他輕輕擁抱著像是軟的連骨頭都沒了的蒂沙雅。
“已經過去了,站在你的角度,你已經做出了合情合理的推斷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