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怎麼說都好。”弗爾泰斯特長歎一口氣,“但是尼弗迦德人勢如破竹,我們需要支援。我們需要能挫敗他們的強大力量。”
“沒有支援。”藍恩冷聲對他說,“也沒有力量。”
“什麼?”
弗爾泰斯特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
而藍恩的表情依舊如故。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我現在不會動手。或者說,即使我動手,情況也不會好轉。”
說著,藍恩身體前傾,逼視著泰莫利亞的國王。
“因為北方的內部,還在蠅營狗苟、瞻前顧後!”
“你們隻顧著點燃戰火,卻連內部都沒有達成統一戰線!這樣打下去,我當然可以帶來局部勝利,但是對於漫長的戰線來說於事無補!”
“就像是上一次索登之戰一樣!”
上一次南北戰爭中的索登之戰,跟作為一錘定音的絕殺,徹底終止戰爭的索登山之戰不同。
那次戰役發生在藍恩還跟難民團們處於辛特拉境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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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諸國集結了優勢兵力,卻在索登國境的邊緣上,被劣勢兵力的尼弗迦德軍團打得大敗崩潰。
指揮不統一、各國之間互相還有矛盾和小心思,都讓優勢兵力生生變成了戰役的負擔。
“可戰爭已經開始了,你還要去做什”
弗爾泰斯特緊皺眉頭,桌子被錘得邦邦響。可是說了一半之後,他卻若有所思的止住了話頭。
藍恩依舊安坐在加大的椅子上,看著他。
“為女神或者惡魔乾活兒。乾嘛見了鬼似的看著我?承認吧,你們也早就有猜測了不是嗎?”
“神?”弗爾泰斯特用一種並不比談論戰爭輕鬆的嚴肅表情看著藍恩,“祂們是存在的?不是什麼山野精怪?不是愚夫們的囈語?”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個關於人類信仰的終極答案?那你首先得去個正經神學院,先清晰一下你眼裡‘神’的定義。”
藍恩不耐的擺擺手。
“我勸你彆太在意這些事,畢竟你活了這麼久,見過幾次祂們真的管事了?平常事情祂們不管的。”
“但我要對你強調,弗爾泰斯特。”
藍恩皺著眉,看著桌子對麵的國王。
“我喜歡儘善儘美的處事方法,但是你們在這次挑起戰爭和後續應對的策略上,簡直粗糙愚蠢的讓我想吐!”
“先把北方諸國的內部分歧搞定吧!”
“我得先提醒你一下,根據我的消息,亞甸和科德溫的交界處已經有科德溫的軍團在集結。但他們看樣子卻並不打算直接進入亞甸跟尼弗迦德人開打,而是在邊境上停下休整。”
“想想亨賽特那副吃不飽的野豬模樣!他是想乾什麼呢?”
說完之後,藍恩就沒有多做停留。隻剩下聳然一驚的弗爾泰斯特和藍衣鐵衛們。
事情正如藍恩所說,如果北方在戰爭中沒法達成一致,哪怕是短暫的一致,那麼就算是他開始動手,效果也絕不會太好。
畢竟知道他要動手之後,尼弗迦德基本就不會像上一次索登山之戰那樣,尋求一場把一切都壓上的大規模戰役了。
相反,他們會儘量避免那種情況發生。
散開行動的兵團會讓藍恩的處理效率大幅度被削弱。
眼下看著,至少門諾·庫霍恩還記得自己的警告。
而弗爾泰斯特最好就趁著自己外出的這段時間,把北方的情況理順了。
這樣等他回來之後,不管怎麼樣都會方便很多。
懷抱著對於戰爭的煩躁,對於戰爭所導致悲劇的憤怒,還有隱隱約約一絲絲,從基因深處透露出的對戰爭和完美解決事態的渴望。
時間已經不多了,藍恩與絨布球、麒麟再次踏上了前往異世界的旅途。
藍恩基因中傾向於完美的那一麵,催促著他立刻乾脆利落的解決一切。
但是他理性、經受了義務教育和培養所養成的人格則告訴他:事事追求完美,反而最後不會完美。
北方諸國內部的糾葛與矛盾由來已久。
他天降神兵一次次在南北戰爭中拯救他們又能怎麼樣?不過是把問題延後、壓製。
戰爭是塑造利刃的殘酷熔爐。
它確實慘無人道,但也確實能催生進步的思想和技術。
懷抱著這種心態,藍恩他們三個,在這個日漸寒冷的深秋進入了半空中宛如破碎鏡麵的天球交彙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