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在我身體上的這些力量,跟這棵櫻花樹沒有關係。”
“不是因為我們突然出現在它所在的院落裡,這些力量才纏上我的。也就是說.”
藍恩的目光從爛漫開放,花瓣寂靜悠然飄落的櫻花樹上挪開,轉而並不聚焦的看向四周。
“真的是因為我們踏上了這片土地,而直接就被纏上了啊。”
最後,即使是藍恩也不住的嘴角一抽:“雖然依舊感覺不到危險,但是嘖,真是離譜。”
他轉動著自己的手臂和手掌。
“還真要在我的【身光】上紋身嗎我說?”
那些絲絲縷縷的力量已經在藍恩的【身光】越來越多的落下來、附著上。
眼看著,確實像是一副還沒有勾勒出輪廓的工筆畫。
即使以曼妥思的算力和藍恩的洞察力,麵對一副連輪廓都沒大致勾勒出來的畫,也完全推斷不出來最後到底是要變成什麼樣。
再次來到這棵櫻花樹前,確定了自己和絨布球、麒麟身上纏上來的力量與這棵樹沒關係後,藍恩就準備離開院落了。
一條不知名的小河從十三櫻村裡穿過,他的屋子又正好挨著河邊。
等他無聲無息的趕回去之後,可以讓麒麟背著絨布球從河上悄悄過來,他們簡單碰個頭交流一下。
基本上神不知鬼不覺。
下了青石板山道,重新踩上村莊黃土路,黑暗中的藍恩平靜的看著眼前經過的巡邏隊。
一個興致缺缺的領頭年輕武士,後麵跟著四個打瞌睡、吸溜鼻涕的民兵。
這時候藍恩才發現,原來白天村子裡守門的民兵,裝備還算可以的了。
至少身上還零散鑲著幾塊鐵片充當防護。
剩下這些民兵,真就是一身單衣,手裡杵著根長槍,或者腰裡彆著一把廉價打刀就完事了。
連鑲了鐵片的護額都沒有,頭上就跟乾農活似的,也就包一條三角汗巾。
領頭年輕武士舉著的火把光芒擦過自己,隨後藍恩等他們走遠了之後,氣息絲毫不亂的就接著走到了自己的房屋門口。
藍恩房屋的木門已經被他在門軸上稍微上了點油,隻要無聲無息的打開之後閃身走進去,就無人發覺。
但就在這時,隻聽見‘吱呀’一聲。
木門的門軸乾澀的發出了摩擦聲。
這聲音顯示出推門者的動作,帶著一股畏縮和遲疑。
在已然寂靜到隻剩平緩流水聲的村落中,這並不大的一聲卻顯得突兀起來。
這當然不可能是藍恩的開門聲。
藍恩的身子已經閃進了自己順滑打開的房門中,隻露出一個頭來,像是剛剛被這聲音吸引出來的一樣。
“有、有人嗎?”
一個跟剛才的推門聲同樣遲疑、畏縮的聲音傳出來。
村莊裡各家各戶都已經滅了燈、睡了覺,此時的人聲在寂靜到隻剩背景音的環境中,突兀而詭異。
仿佛夜色都隨之更加深沉了起來。
“有、有人嗎?誰都行?”
他又問了一遍,幾乎帶上哭腔,卻還是壓低著聲音。
明明是在求救一般,可是卻又不敢大聲呼喊,像是怕驚醒什麼東西。
這種在恐懼中自相矛盾的聲音,讓人心裡也跟著開始發毛。
“有人。”但是此時,一個平靜的聲音跟他對上了話。
那是藍恩的聲音。
“你什麼情況?現在已經很晚了。”
他的語氣就像是被吵醒的不滿,但是那張臉上,卻始終是冷靜的深思與平靜的觀察。
語氣和表情之間相互割裂。
一個臉上帶著黑灰,看起來睡眼惺忪剛剛驚醒的男人,從推開的門裡顫抖著探出頭來。
他似乎是被嚇得木了,人木了,表情也木了。
左右看看之後,才看見藍恩。
並且似乎已經沒有精力觀察藍恩的樣貌,還有他探出頭來的身高了。
之後,他才帶著點微渺的希望,臉色扭曲著詢問。
“您、您就沒聽見聽見什麼動靜嗎?”
“什麼動靜?”藍恩反問,“我隻聽見了你的動靜。”
嘴裡這麼說著,可是獵魔人的感官卻已經調動起來,敏銳的聽覺卻一無所獲。
“動靜.”那人顫顫巍巍,卻依舊狠狠壓低聲音的強調,“就是有什麼東西!掃帚!麻布!這些東西在榻榻米上蹭過去的動靜啊!”
“榻榻米?”藍恩一挑眉頭,“你的房間有榻榻米?”
“就是因為.”那人的表情,在藍恩的追問下真的快要哭出來了,“沒有啊!!!”
陡然之間!遠處已經走遠的巡邏隊火光搖曳!同時傳出一聲大喊!
“妖怪!”
而緊接著,那個扒著門邊探出頭來跟藍恩說話的男人。
他的表情驟然驚恐,接著像是被一股力量給拽回去一樣!
整個人探出來的頭橫著被拽回了屋子裡,就連那扇門都‘嘭’的一聲猛然關上!
沒有半點猶豫,藍恩直接竄了出來!抬腳跺在臨屋房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