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村子墳地裡的牛頭鬼是什麼情況？”
村長驟然抬頭，表情驚愕：“你說什麼？！”
“墳地裡有一頭能把整個墳地都籠罩進常暗的牛頭鬼。”藍恩又重述一遍，他格外強調。“那可不是野外能自然出現的東西！”
“它穿著合身的盔甲，拿著合手的武器.”
“那是從陰世直接上來的妖怪，對吧？”
汙穢的浸染和擴大，即使在最理想的狀況下也需要一段時間。
並且如果隻是單純的【殘穢】，甚至根本沒法維持多久。隻有在吸引來了妖怪，妖怪在環境中散發出頑固的妖氣之後。
汙染才算是可以穩定擴大、加深。
哪有這種下午被攻破村莊大門，晚上就直接從陰世爬出來牛頭鬼的？
這村子裡攏共還不到百人規模，全死了、全在怨念下化為荒魂，也沒這個分量啊！
“所以，告訴我。”藍恩低頭，盯著村長的雙眼，“到底是為什麼，發展到這一步了？”
“.”沉默的喘氣之中，村長頭上的神官高帽子都歪了，但他還是在這一陣沉默之後抬眼，向藍恩開口。
“藍恩閣下，你.知道靈石嗎？”
【靈石】。
藍恩想起了自己剛才砍下的猿鬼頭上的獨角，那金色的晶體獨角現在正躺在他後腰的煉金皮袋裡。
跟之前在鷲林山上掰下來的放在一起。
按照白澤的說法，這就是兩塊靈石了。
但是白澤到現在為止，還沒什麼機會跟自己說說【靈石】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說【靈石】？”
藍恩沒有正麵回答，他不著痕跡且自然而然的用問題回答了問題。
“生命的精粹、精華之力，或者按那些南蠻的說法，【賢者之石】、【萬靈藥】。”
似乎是覺得說到這份上，已經沒必要端著了。
村長一拉自己神官高帽子下麵的係繩，把帽子甩到一邊說著。
“隻要有這些金色的石頭，想乾什麼都行.南蠻人說是這麼說的，但我覺得太誇張了。”
“【靈石】確實是從生命中誕生的精華力量，但要是不知道用法，也就隻能莽撞的變成妖怪罷了。”
“聽起來，”藍恩雙手抱胸看著村長，“你似乎知道某些正確的用法？”
“我年輕時候，被稱作【四處巡禮的吾作】。也是在巡禮的過程中，我在尾張的一座老神社裡知道了一個法子。”
村長沉重點頭。
“那是一種，能通過靈石，將範圍內的牲畜都輕鬆照顧好的法術。”
藍恩點點頭，看來這就是十三櫻村那已經小有名氣，並且讓常在寺利潤受損的特異之處了。
在這裡的牛馬牲畜都很輕鬆就能在工作時間裡也不掉膘。
常理來說，隻要開始乾活兒，牛、馬之類的大牲口，一天掉下來十幾斤體重也很正常。
也正因為這種優勢，十三櫻村才能成為一個不怎麼種地也能養活村民的驛站型村落。
“但是既然你說墳地裡都出現牛頭鬼了.那就隻能是我的錯了！”
說著，村長的臉上露出沉重的苦笑。
“靈石是生命的精華，世間會偶有散落，但是想要穩定獲取，就隻有讓生命消逝。誒，你彆那麼看著我，我可沒殺人！”
眼見藍恩微微眯起來的危險眼神，村長連連擺手。
“我殺的是牛和馬。這法術隻是讓牲畜好好生長不掉膘而已！用不到那麼多靈石好嗎！”
但是說到最後，他自己就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這一套神道教神官的衣服，還有自己家族世代居住和修繕的神堂、身後撐著自己，麵露驚訝的孫子。
還有庭院裡，也穿著神道教的神官衣服，跟他有五分相像的男人屍體。
“哎~”
他發出目前為止最沉重的一聲歎息。
“但不論如何，身為本該調和陰陽的神官，都不該用【靈石】這種東西來破壞平衡啊，我隻是、隻是太想讓村子好起來了可是眼下來看，濫用靈石的報應，還是降臨了。”
“村子裡應該本就積攢了一大批穢氣和怨念，那些被我所殺，塑造靈石的牲畜的怨念。直到今天爆發出來。”
說完，村長規整的收攏了身上散亂的衣角與頭發。
他規規整整的，以土下座的姿態朝向了藍恩。
“怨念爆發，人禍、報應.怎麼說都好，但事到如今，在下隻求閣下，能保住櫻花神樹，為村子留下一個庇護。”
“為村子？那你準備乾什麼？”
“我已經不配當神官了。”村長沒有抬起頭。“我將再次啟程巡禮，一路上祓除怨念汙穢權當是使用靈石擾亂平衡之後的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