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大人手書在此!”滿身狼狽的明智光秀,將拿著信件的手再次舉的更高了,威嚴的大聲喊著,“汝等還是不動,到底是何居心?!”
但是在他的厲聲嗬斥之下,整個天守閣一層的小吏、官員、侍從們卻依舊隻是麵麵相覷。
仿佛兩個月前咳嗽一聲都讓所有人膽戰心驚的‘齋藤道三’的大名,隻在這短短時間內就已經不再那麼深入人心了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轉向了尚且站在樓梯中段,沒徹底走下來的藤吉郎身上。
“咳咳。”藤吉郎扶著樓梯扶手,輕咳一聲往下走來,“空口白牙,舉著一張沒打開的信紙說是道三大人手書。”
“光秀大人,如果我們立刻就信了,那反而才是對道三大人不忠!”
“現在,請將信件遞過來,由奉行與家老們檢查筆跡與印信後再做決斷。同時,也請您將發生了什麼事具體說說。調集軍隊畢竟不是小事啊。”
“況且,這還是道三大人調集軍隊,要針對擔當現任大名的義龍大人。”
藤吉郎日常的時候,不管是聲音還是麵孔都讓人感覺很沒架子與距離。但是當他板下臉來義正詞嚴的時候,卻又神奇的有一股不容小視的威嚴,讓人信服。
但是,此時連月代頭都已經散亂的明智光秀,卻氣得嘴唇抽搐,眼神森然。
因為在他舉起來的信紙上,外封上明明就有齋藤道三的親筆署名,如果真是親近忠心的家臣,第一時間就足夠看出來了!
所以.
“你到底是何人,在天守閣中大放厥詞?”
明智光秀質問著藤吉郎,同時已經開始以一副臨戰姿態急促的左右掃視,提防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周邊的吏員們都被他帶著殺氣的目光嚇得退開兩步去。
“我之前從未在道三大人身邊,在鷺山城見過你!你到底是誰?!”
齋藤道三將鷺山城交給藍恩代管,都是倉促之下決定的事情,更不用說藤吉郎這個‘跟隨藍恩而來的遊商幫手’了。
明智光秀跟隨齋藤道三外出鷺山城的時候,壓根就不知道藤吉郎這號人物的存在。
所以眼下,拿出道三手書的求援信都在天守閣內無人立時響應的狀態,頓時讓明智光秀陷入了一種可怕的猜忌之中。
他的眼神在散亂的頭發下都顯得嚇人:“原來.連鷺山城都已經被義龍那想要弑父的逆賊拿下了嗎?!”
“你們早就準備犯下這悖逆人倫的大罪!”
‘嗆啷’一聲,明智光秀剛才一直單手按住的長刀乾脆出鞘。
頓時引起一片喧嘩和驚呼,本來就退開兩步遠的吏員和侍從們頓時衣袖紛飛的連滾帶爬,離得更遠了些。
毛筆和墨汁都在混亂中掉了一地。
從戰場上下來的人大多精神都不會太正常,在戰國亂世中生存的人們大多清楚這一點。
尤其是像眼下的明智光秀,他身上的汗液、灰塵和血液混成了黑皴,都沒時間清洗一下。
擺明了是從戰場上下來之後日夜兼程,精神就更不可能正常。
眼看著明智光秀一手依舊舉著書信,一手拔出長刀就要朝著藤吉郎這個站出來的‘賊首’撲來!
明智光秀手持乃是名刀,【明智近景】。
其刀鍔華麗,刃紋規律且明晰,是近景派刀匠的得意之作,聽說還摻雜了陰陽術的咒法。
藤吉郎此時腿有點軟,但是還好,他的手一直撐著樓梯扶手。
此時盔甲下的手指都捏白了,好歹是沒讓自己露怯。
對方是名門之後的武士,還剛從戰場上廝殺下來,氣勢、殺心都在緊繃的精神中達到了病態的頂峰。
他一個兩個月前還是平民的小遊商沒被嚇得當場坐下就不錯了。
但是就在人群一片嘈雜混亂的時候。
另一條從天守閣高層下來下到一層的樓梯上,傳來了‘噔噔噔’的急促腳步聲。
“放肆!光秀,在藤吉郎大人麵前還不快把刀放下!成何體統?!”
幾個穿著直衣頭戴立烏帽子的官員快步下樓,為首的一人對著明智光秀厲聲嗬斥。
“父、父親?”
明智光秀頓時愣愣的扭頭停下,手中的名刀【明智近景】縱使再鋒銳,也傷不了人了。
明智光安是明智光秀的叔父,但是他兄弟死的早,明智光秀一直是他來養著,當做養子。因此也以父子相稱。
而明智光安的姐姐,也就是明智光秀的姑姑,則是齋藤道三的正妻。
因為這層姻親關係,明智家與齋藤家的關係忠誠穩固。
可是現在來看
“父親,就連你也那我們明智一門.難道要背叛.”
明智光秀表情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