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軒第一次坐飛機。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飛機起飛時,屁股懸空的感覺,讓他莫名的緊張。
“彆緊張,一會飛行平穩就好了。”
他的旁邊坐著吳老,見他雙手抓緊搭手,輕語安慰道。
一行四人,除了他和吳老,還有博物院的顧老和王老,倒是不陌生。
也就幾分鐘,飛機開始平穩,他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小軒,怎麼沒聽過你聊及家人啊”
吳老問的很隨意,就像是一個長輩關心晚輩一般。
其實他已從劉掌櫃那裡得知,易軒是孤兒,而且他也安排人,開始打聽是哪個孤兒園,隻是他也明白,這樣做無異於大海撈針,
找不找得到,還真的難說,誰知道趙軒當時的孤兒園還在不在了。
他欠一個人的人情,如果趙軒真像他心中渴盼的那樣,那他就可以回報九泉之下老友的恩情了。
“吳老,我是個孤兒。”
“你在孤兒園長大說說吧,我是你長輩,能說不能說的都能告訴我,憋在心裡難受吧。”
趙軒心中一震,扭頭看向吳老。
吳老同樣轉過頭,神色和藹的看著他。
憋在心裡難受
何止是難受,曾經的他,不止一次想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
彆人的關懷也好,冷眼也罷,如同是枷鎖一般,摧殘著他的心。
如果沒有那個村莊,如果沒有幾個嬸子還有熊奶奶,他不知道今天他的性格會是怎麼樣
是他們,一群的陌生人,把他當成自己的骨肉一般,用親情燙平了他波動的心,使他不再冰冷。
或許是該找個人好好的傾訴一下。
“孤兒園的記憶很淺,我隻記得園長姓楊,我叫她楊奶奶,她人很好,我也就記下來了,其他的幾乎也沒了記憶。
我出生時應該就是個瞎子…”
他的語速很慢,極為低沉,今天他要將自己十幾年的創疤一一的揭開,講給他人聽,示給他人看。
“4歲時,我被人領走了,然後我就開始無休止的學習,
學曆史、學鑒定、學雕刻、學造仿、學武術,吳老,上次您打眼的兩個瓷器,其實是我3歲時,親手所作。
那時的我眼睛還沒好,隻能靠手一毫一毫的摸著。”
吳老雙眼瞪大,這句話對他來講無異是石破天驚。
他本以為,那兩樣瓷器的造假,會是一個真正的製瓷大師所為,沒想到啊,居然是眼前的小夥子,而且人家是在3歲時完成的。
他甚至想到,易軒這樣的手藝,若是放在幾百年前,那必將是一代製瓷大師。
趙軒沒看到吳老的表情,他的雙眼空洞,並沒有焦聚,自己已沉浸在回憶之中。
“我師父說我的天賦極高,所以也經常的給我開小灶。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天作息很有規律,當時的我已經有了想法,想著或許自己就會在那裡,孤老到死。
7歲的時候,老天突然開了個玩笑,我摔了一跌,雙眼莫名的回複了視力。
我看清了,我其實身處在一座荒蕪的大山裡,除了周邊的幾間石頭房子,除了自己的師兄弟,就隻剩下幾位老先生,還有一個胖胖的女人。”
“我想把這個消息分享給我師父,但我又不敢,現在想著,那時的自己都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態。
我也想過逃跑,但對外界的恐懼,讓我遲遲下不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