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跪下,唱禮之人很快拿來一個小板凳,將太爺爺扶起,坐到了旁邊。
這才接著道:“眾人起,初獻太牢。”
隨著這一聲,全部起身,李銳墨和李銳震則上前,將旁邊早準備好蒸至半熟的牛、羊、豬頭置於牌位前的一個長案台上,
東西擺好,二爺爺上前接過三支長香點燃,將香插於香爐道:
“子孫不孝,榮膺列宗不複。”
這是一處彙報,是說子孫沒列宗厲害,把家業變小了,反正趙軒理解的就是這個意思。
接著眾人就這樣肅穆的低頭站立,趙軒估計足有近半小時。
趙軒本以為祭祖會很快,但現在看來是自己錯了,按老人的說法,請祖宗吃飯,總得給他們吃的時間,
等到長香燃半,旁邊唱禮之人才道:
“亞獻,貢酒,子孫跪。”
眾人再度跪下,二爺先跪磕頭後,立刻起來,接過唱禮人遞過的酒壺和酒杯,
倒滿一杯,雙手持杯灑於案前地上,連著三杯皆如此,
這才斟滿一杯,放置於案上。
“幸奈祖宗庇佑,去歲李家同興共榮,添丁十一,子孫綿長,請祖宗酒。”
趙軒心中暗歎,儒學啊,無處不在。
先報憂後報喜,把罪責攬在己身,稍有長進,那也是得了列祖列宗的庇佑。
而且不報田畝、不說錢財,獨報了家中添丁,這也是將家族的延續放在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地位。
然後二爺再次點燃三支香,插於香爐,這三支香相較之前就短了不少。
“眾人起。”
唱禮說完,眾人起身。
眾人再次肅立,這次的時間不長,約十五分鐘,同樣是香燃近半,
唱禮人再次道:
“終獻,子孫上貢,跪…”
眾人再跪。
趙軒跪下,正低著頭發呆,發現有手搭在自己的頭上,抬頭發現是二爺爺:“起來,給祖宗上頭香。”
趙軒有點懵,之前您老人家不是已經上了兩柱香了嗎?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提問的時候,他起身往案台走去。
之後他才明白,前麵的兩柱香,算是家主在向祖宗彙報,而這終獻的一柱,嚴格來說才是子孫給列祖上的頭柱香。
走到前麵,二爺讓他雙手捧著,下一刻唱禮人抓了一把,已剪成約寸許長的稻草放在他手心。
他走到案前,雙手將稻草捧到案台上,然後接過三支更短的香,借著旁邊的蠟燭點燃,
手持香三躬之後,將香插在香爐裡,然後又磕了三個頭。
二爺指了指,唱禮人旁邊,趙軒心神領會。
走到唱禮人旁邊的一個火盆後,跪坐,開始往火盆裡添紙、寸金之類。
他香上完,才是眾人陸續上香,等所有人上完,時間差不多已過一個半小時,此刻天光已大亮,不過下起了纏綿的凍雨。
二爺爺跟唱禮人說了一會話,趙軒依稀聽到祠堂追多少錢的修繕費,
時間不長,也就三四分鐘,二爺爺走到太爺麵前,將其扶起,依照進來的次序,大家開始出祠堂。
到了院中,趙夢怡他們這才起身,隨在隊尾出院門。
“我也閒的夠久了,初三家裡的會,我今年想參加一下,到時安排個車來接我。”
太爺顫巍巍的說完這段話,就撇開二爺的手,在自己孫子輩的攙扶下回了家。
二爺也不以為意,看著眾人道:“酒席在老地方,大家這就過去吧。”
眾人上了車,開始往市裡趕,趙軒抬手看了一下表,也才八點鐘。
到了酒店,眾人一改在祠堂時的樣子,都有說有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