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猩紅著眸子睇著周芸賢,“放手。”
“不準帶護院出去!”周芸賢命令,“要去你自己去,我可告訴你,護城河沿子上滑得很,那邊有供上層人士消遣的畫舫,河麵撒厚鹽,河上麵沒有上凍,失足掉裡頭淹死了,不還是我給你撈屍!到時我妻子死河麵上,不丟人?”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掉河裡淹死的。”沈江姩猛地掙紮著要把手臂自他手心脫出,“真的淹死了,泡發了誰也認不得我,不必撈屍,便讓我喂魚吧。”
“你簡直不可理喻!”周芸賢切齒。
“芸郎,你快來看看你的大外甥啊,他會寫‘爹’字了。才八歲多的孩子,這爹字寫的好看得很。有他‘舅舅’的幾分風範呢。將來咱們環兒啊,保不齊像他舅父一樣考取功名做個新科狀元呢!到時多給他舅父長臉呢。”
尤氏掀開暖簾,露出半個身子,腰肢用杏紅色腰帶勒的很緊,把胸部突出的特彆豐滿,她對周芸賢招著手,獻寶似的。
周芸賢聞聲,兒子會寫爹字了,他委實激動,想去看看寫什麼樣,他可手把手教了不知多少次了,但環兒天生反骨不受管教。
原緊攥在沈江姩手臂的手由於尤蓮蓮的話分神而鬆懈,加上沈江姩在用力掙紮,這一下便脫了手。
“唔...”沈江姩身體猛地脫出去,幾個趔趄便踩在台階,台階上有冰碴子,滑的厲害,沈江姩沒站穩,便狠狠摔倒,額頭砰一下撞在花壇上,登時磕出一道口子,血順著眉骨流了一臉。
“娘子!”周芸賢見沈江姩滿臉是血,當下裡慌了,妻子自小家庭富貴,是家族嬌養的富貴花,不曾受過這等罪過,他慌忙步下台階,伸手去扶沈江姩,“如何磕到了,我看看。”
尤氏眼底藏刀,假意關切道:“呀,弟妹,沒事吧?要緊麼?要不要找大夫啊。嗨,你瞧我太著急了,弟妹自己就是大夫,自然不需要找大夫了。這自己醫自已比外邊的省錢還放心呢。”
沈江姩滿心寒涼,額頭很痛,心裡很冰,眼見著周芸賢的手就要扶在她的手臂,她抬起手阻止道:“阿郎不要碰我。”
周芸賢被沈江姩語氣中的失望震懾,當下便頓步在那裡。
沈江姩立起身來,穎兒把她攙扶,她眉骨上熱熱的,有血滴下來,“阿郎,你不去陪我找小狗,是麼?”
周芸賢不是不心疼她,但她好任性啊,他真的二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很累很困啊,“今天不去啊。你有完沒完了。你摔倒也不全怨我,你自己那麼大人,怎麼不站穩些?”
“那麼阿郎便去欣賞環兒寫的‘爹’字吧。”沈江姩叫一直默默守在身邊的穎兒攙了手臂,“護院我也不會帶。我隻帶我的陪嫁丫鬟出去找狗。阿郎若要阻止,我便一頭碰死在你麵前。”
“娘子...”周芸賢將手緊緊攥了,他看出沈江姩不是開玩笑,他竟不敢繼續試探,終於說道:“行,那你去吧。去也是無用功。你一個人找也找不到。你不撞南牆不死心,我受不了你這性子。沒人受得了你。女人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晚上出門!”
“阿郎,你比片刻前胖多了。”
沈江姩心知多說無益,便從周芸賢身前一步一步離開。
周芸賢望著沈江姩的背影,明白她指食言而肥四字,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受,但他最終選擇留在府中,外麵太冷,他又很累,公差私用也不好。
畢竟她丟的隻是一條狗罷了,可他兒子學會了寫爹字啊,他不能錯過兒子寫的第一個爹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