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走到她對麵,衝她點了點頭:“坐。”
“是。”甘棠沒有推辭,端正坐下。
“你說有人告訴你,那個試劑是克製蟲族用的,對方是怎麼通知你的?”
“給我的通訊器發送了消息。”
“監控已經關掉了,接下來說的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蘇良從隨身攜帶的包裡取出一個密封袋,密封袋裡像是裝著通訊器,“這是你的設備,裡麵的所有信息都已經查過,並沒有你說的那條消息。”
甘棠“嗯”了一聲,扯出一抹苦笑:“是暗網彈出的窗口。”
能比中心試驗室率先完成對蟲族的研究、能悄無聲息將包裹寄到軍部、能不留痕跡地通知軍官……這些事情如果都是暗網做的,一切就好像變得合理了起來。
蘇良又問她:“你和暗網有什麼關係?”
“曾經看到過暗網的消息,但沒注冊。”
“為什麼不呢?你知道嗎?你在暗網的人氣很高,他們把你視作前行的明燈。”伴隨著蘇良儒雅的笑聲,他們之間好似在談論詩書一般愜意。
“人做事情一定要有原因嗎?”
“什麼?”蘇良詫異地抬了抬眼。
“我小時候說,想當軍人,身邊的鄰居都笑著說我有很偉大的理想,但我知道,他們沒有多少人真的相信我能做到。考上軍校以後,也沒有人會想過,我能以第一的成績畢業。我每次全力以赴,不是為了和誰比較,隻是因為我想,所以就做了。”甘棠神神叨叨地說著廢話文學,“相對的,我暫時沒考慮注冊暗網,就沒注冊。”
她絲毫不在意說起“暫時”時,會被人用什麼樣的惡意揣測。她耿直的名頭在外麵都傳開了,當然要保持人設。
蘇良和她又閒聊了幾十分鐘,甘棠始終挺直了腰背,沒有任何鬆懈。
蘇良臨走前,還對她說道:“軍部對你寄予厚望,這次的事情也是為了給大眾一個交代,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給你清白。”
甘棠扯了扯嘴角,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清白吧,但嘴上還是說著:“謝謝蘇上將。”
經過長長的走廊回到她那豪華單人間牢房,甘棠估摸著,自己最多再待兩天就會被放出去了,不由在心裡哼起了小曲。
……
甘棠發現自己想得有點多,審訊結束後當天晚上,她就被人從睡夢中給扒拉了出來,迷迷糊糊地跟著往外麵走。
她迷茫,她疑惑,她滿腦子的問號都來不及問。或許這些人最應該慶幸的是,她沒有起床氣。
走過一道道門時,她甚至在懷疑軍部是不是打算趁著她腦子不太清楚的時候來套話,卻沒想到,她是一路被送出了牢房。
轟——
大門被拉開的一瞬間,甘棠正麵迎上了無數閃光燈,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周星辰!”“周少校!”
誰能想到這大半夜居然有烏泱泱一片人在監獄外麵等著她。
甘棠試圖睜開眼睛去判斷到底有多少人,但她還是失敗了,她儘量保持微笑都已經很困難。
她不得不抬手做了一個往下壓的動作,漸漸緩下人們的歡呼聲和尖叫聲。
“雖然很抱歉,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儘可能減少一些燈光。”甘棠十分坦然地提出自己的需求,補充道,“如果你們真的想要拍出照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