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東宮。
太子書房。
當朝太子寧知易合上了擺在麵前的一道奏折,他揉了揉眉頭,屏退了身後為他打扇的兩名宮女,雙手撐著扶手,有些艱難的將他那肥胖的身子從椅子中提了起來。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的額頭卻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甚至還靜立了片刻喘了幾口氣。
他遲緩的走到了茶桌旁,看了看坐在桌旁的皇妹寧楚楚,露出了一抹寵溺的微笑。
“今兒怎麼有暇來看看哥。”
寧楚楚看著皇兄的視線裡隱隱有些擔憂,“你……這朝中的事既然有姬丞相在處理,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多活動一下,再不濟就在這東宮走走也是好的。”
寧知易悠悠一歎坐在了寧楚楚的對麵,“其實,姬丞相給我的這些奏折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事……大事我這個當太子的卻並不知道。”
“不過,從這些小事中也能看出一些大事來,比如今歲秋收在即,各地呈上來的匪患相比去歲少了一半。”
“這便說明今歲的秋糧總體上應該是豐收的,至於最後能有多少進入戶部,這就能看出他們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煮一壺茶吧……”
“另外,比如前些日子就報上來的越國的那位韋玄墨韋老夫子,他率領越國學子前來寧國,文書上寫的是兩國文化交流,對此,我的看法卻有些不一樣。”
寧楚楚煮著茶,這時抬眼看了看寧知易,“有何不一樣”
“我想啊……其一,韋玄墨是越國帝師,不僅僅是越國當今皇上的老師,他還是越國當朝太子的老師!”
“你的麗鏡司前兩年不是從越國傳回過一些消息麼韋玄墨深受越國皇帝重視,越皇趙允之知人善任,是個雄才大略的帝王。”
“我以為韋玄墨此來寧國,參加文會是假,一探寧國虛實是真!”
寧楚楚一驚,在寧國三百餘年的曆史中,與東邊的越國一直交好,從未曾發生過一次戰爭。
太子哥哥如此說,莫非越國也在窺覷著寧國
而今寧國采用了最下乘的和親手段去平息漠北的大荒國之亂,因為西域的西夜國正在厲兵秣馬虎視眈眈。
如果西夜國再次東進,越國在這時候舉兵西來……
“所以父皇回來,就是為了和韋玄墨見上一麵”
寧知易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畢竟當年韋玄墨在京都呆過一年,還在太學院當過教習。”
“可此一時彼一時!”
“這就是我猜測韋玄墨來寧國的第二個原因。”
寧楚楚手握茶壺問道:“還有啥”
“昭化三年那件事!”
寧楚楚手裡的茶壺“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渣。
昭化三年,皇上下旨,斬殺輔國大將軍、上車候盧戰驍滿門。
盧戰驍的母親,便是越國當今皇帝的親姑姑!
當然,昭化三年時候盧戰驍的母親已經去世,所以這件事發生之後,從越國得來的消息是越皇趙允之僅僅閉門沉思了一天。
而今二十年過去,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裡,越國和寧國之間依舊如初,似乎根本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
昭化三年事件就此成為了一段塵封的往事,同時被塵封的還有另一些事——
其一,盧戰驍的妹妹盧秋霜盧皇後在昭化三年秋誕下了一個兒子,他本應該是寧國最名正言順的太子!
可他卻在滿月時候失蹤了!
那是一個冬天,京都大雪。
寧國皇後盧秋霜因兒子失蹤悲痛之下懸梁自儘!
那時,太子哥哥降生,昭化五年,父皇立哥哥為太子,立母親為後。
其二,父皇真正心愛的女人依舊是盧皇後,所以父皇一直不喜太子哥哥,直到母親因為生自己的時候難產而亡,在臨終時對父皇說了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語,父皇才對太子哥哥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