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活到十六歲還沒有一個朋友。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是不會有朋友的。
因為朋友這個詞,在他的心裡很重、很聖潔。
江湖雖大,但配得上成為他小琴朋友的人,卻很少。
但現在,他已將這個啞巴少年,將那兩個為他出刀的少年,還有那個為他付了十兩銀子的少年視為了朋友。
明天他還要去周莊。
還要還那個少年十兩銀子。
答應了朋友的事,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做到。
全場最不緊張的除了蘇夢和小琴之外,恐怕就隻有李辰安了。
他雖然也在看著。
但他知道蕭包子為何會有如此憤怒的一劍,他也知道蕭包子一旦憤怒,她的劍會有多麼可怕。
……
……
說來話長,其實這一切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
大旗蓋了下來。
就在許多人以為這麵大旗會將那姑娘和她的劍花一並卷入其中的時候,一朵劍花忽的出現在了那麵大旗之上!
它是一朵本該早已消散的劍花!
可它已經存在了五息卻並沒有消散。
它帶著淩冽的劍意。
它竟然用這劍意穿透了那麵大旗!
一朵。
兩朵。
三朵……
“刺啦”一聲。
魏長河還來不及丟掉手裡的旗杆,當然更來不及轉身而逃。
那些劍花就在那一瞬間凝聚為劍。
道劍!
劍花落。
道劍生。
一劍光寒。
大旗從中而破。
旗杆也從中而破。
那道劍光就在魏長河驚駭的視線中變得越來越明亮。
這意味著距離魏長河越來越近!
魏長河撒手,果斷的丟掉了手裡的旗杆。
反手,手握住了背上那把大刀的刀柄。
他拔刀……
刀出鞘僅僅三寸。
那一劍已至。
那一劍已穿胸而過。
他的手就這麼在後背定格。
他垂頭,看向了自己的胸膛。
沒有血。
怕是錯覺。
可怎麼就拔不動刀了呢?
兩片大旗在狂風中飄舞,沒有落地。
飄過了房屋的屋頂,不知道飄去了哪裡。
魏長河拔刀的手忽的耷拉了下來。
出鞘三寸的刀鏘的一聲回到了刀鞘。
他依舊看著自己的前胸。
前胸的血如落筆於紙的墨暈一般漸漸擴散了開來。
他看不見自己的後背。
後背亦是如此。
他站了足足十息,才一頭從屋頂上栽落了下去。
那些江湖高手們無人會料到縱橫江湖數十年,在關外叱吒風雲的一代大俠,竟然死在了那女子一劍之下!
還不是真正的劍。
僅僅是一片劍花,一道劍意。
沒有人再出手。
他們已遍體生寒。
蕭包子已經回到了李辰安的身邊,那把要命的劍,已纏在了她的腰間。
她的氣順了。
她瞅了李辰安一眼,嫣然一笑。
這一笑間,仿佛寒意儘去,仿佛春已來到。
對麵屋頂上的常白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姑娘是晚溪齋的齋主?”
蕭包子眉梢一揚:“本姑娘是桃花島的門房!”
這話一出,所有人又大吃了一驚——
桃花島這個名字已在江南的江湖傳揚開來。
這是個陌生的門派。
是一個並沒有被人放在眼裡的門派。
那姑娘僅僅是個門房!
可她卻一劍殺了一境下階的魏長河……
所有人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彼此對視。
方知那桃花島,竟然恐怖如斯!
常白書眉間緊蹙:
“隱門,不乾涉江湖中事!”
蕭包子抬頭,輕蔑一笑:“我就乾涉了,你又能怎樣?”
她的笑意忽的一斂,一聲獅吼:“還不走?”
“想留在這裡吃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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