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隻感到眼前一花,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自己便與朽木生出現在一塊山石之上。
他回頭一看,隻見身後不遠處一個黑黝黝的山洞,洞口處還有兩個值守弟子,顯然正是刑牢的入口。
“單是這兩個值守弟子,修為便已達到築基後期,這放在外麵都是一些小宗的宗主修為。而朽木生前輩想來便來,說走便走。此刻我人都已經不在刑牢之中,而那兩個值守弟子卻還沒有發現絲毫端倪,這份手段當真是匪夷所思。”梁言心中暗暗想道。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道謝,朽木生手中法訣再起,居然平地亮起一道藍色遁光,裹挾著梁言向穀外飛去。
“我送你出穀。”朽木生淡淡說道。
梁言身在半空,狂風從臉頰呼嘯而過,想開口說半句話也說不出,隻能閉口不言,老老實實地呆在藍色遁光裡麵。
從此處趕往穀口,若在平時梁言全力奔跑,至少也需要兩個時辰以上。如今朽木生帶他飛遁,竟然隻花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便已趕到。
弈星閣山穀穀口處。
藍色遁光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現出梁言和朽木生的身影。
梁言衝著朽木生拱手行了一禮,
“晚輩此番離去,定然謹記自己立下的三個承諾,將來一一兌現。”
朽木生笑吟吟的一拈胡須,正想要再說些什麼,忽然臉色一變,朝著遠處山林中掃了一眼,接著冷哼道:
“沒想到唐師妹手腳挺快的,我才剛把這小子帶出刑牢,你後腳就到了。”
梁言聽後心裡一驚,轉頭望去,隻見遠處山林之中緩緩走出三個人影,正中間一個紫衣紫裙,正是他見過的弈星閣閣主。
而她背後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年輕書生,身著青色儒袍,卻是那日在議事閣中的棋道道主許寬。
梁言雖然未曾見過這書生,但另一位女子他卻識得,正是與其有過一麵之緣的琴道道主燕心瑜。
許寬一出樹林,便衝著朽木生行了個大禮,高聲道:
“拜見師尊!”
朽木生對其點了點頭,接著又嗬嗬一笑,不無諷刺的說道:“唐師妹真是好手段,居然連我的蹤跡都能追查到!”
那紫衣女子苦笑一聲道:“小妹豈敢窺探師兄行蹤,隻是這小子下牢之前,我擔心他是彆有用心之人安排進我宗的臥底,故而曾在他身上留下一點靈力記號。隻要是方圓百裡之內,都能夠感知到其位置,以防有人劫獄。”
朽木生聽後這才臉色稍緩,不過仍是冷冷說道:
“你這些年身居弈星閣閣主之位,不僅沒有將弈星閣發揚光大,還弄得閣內烏煙瘴氣。這小子有罪無罪,豈是那姓卓的老匹夫一言之詞可以論斷的?那我宗還要議事閣作甚?”
紫衣女子臉上尷尬之色一掃而過,她沉默一陣,還是緩緩開口說道:
“師兄已經是金丹巔峰的修為,自然不懼那卓雲天,而小妹才不過金丹中期而已。這卓雲天修為高過小妹,平時在閣中拉幫結派,自成一係,對我的閣主號令,也從來都是陽奉陰違。你以為小妹這些年來,又過得很好嗎?”
朽木生被其說得臉上一僵,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紫衣女子頓了頓,又開口道:
“老祖閉關已經上百年,對宗門之事不管不顧,唯獨對仙兒那丫頭疼愛有加,宗門大小事務,都壓在小妹肩上。而昔日我宗三大內閣長老,俱是金丹巔峰修為,如今二師兄下落不明,而你又常年閉關苦修,隻剩卓雲天一家獨大。我若與他翻臉,隻怕下一刻便叫弈星閣四份五裂。像此等小事,我從來都是對其百般容讓,若不如此,師兄倒是告訴我,可還有彆的辦法?”
朽木生背負雙手,臉上一陣陰晴變化,半晌無語,最終還是長長歎了口氣道:“小雲,這些年,可苦了你了.......”
紫衣女子聽後明顯一愣,眼中光芒閃爍,心頭沒來由的一軟。
她自登上閣主之位,一直奉行強硬手段,從來都是有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小雲”這個名字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叫她了。
如今放眼弈星閣,恐怕也就不超過三個人有資格如此叫她。
不過她失神的表情也就隻是一瞬間,下一刻便恢複鎮定,隻聽她緩緩開口道:
“我自從大師兄手中接過弈星閣閣主之位,便向他立下誓言此生必定要將弈星閣發揚光大,為此縱有百般委屈,千般險阻,我也能一一挨過。何來苦與不苦之說?”
朽木生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歎道:“不管之前如何,今日梁言此子,我是保定了。還望師妹高抬貴手,放他一條生路。”
唐小雲不料他如此堅定,不由得皺眉道:“此人究竟有何不同之處,竟得師兄如此青眼有加?”
“嗬嗬,無甚!”朽木生拈須一笑道:“脾氣相投而已。”
“原來如此。”唐小雲點頭道:“這便是師兄所收的關門弟子了嗎?”
“不錯!我已將晚年絕學傳授於他,說其是我的關門弟子,也沒什麼不妥!”朽木生不假思索的答道。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成人之美,放你一條生路。”
唐小雲轉頭衝梁言說道:“不過凡我宗弟子叛出師門,需得廢去在宗內所學的神通修為。你比較特殊,所學的大部分都是我陣脈藏書閣中的典籍知識,這倒是難以廢除,除非將你打成癡傻。”
她轉頭看了朽木生一眼,又笑道:“不過如此一來,我師兄必然第一個不允。不如這樣吧,將這一環改為你受我一掌如何?”
“什麼?”
梁言還沒答話,朽木生已經搶先道:“一個練氣小輩如何受得起你一掌?彆說一掌,你就是吹口氣也把他給吹死了,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