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是一位宮裝少婦,頭挽烏鬢,斜飛鳳釵,眉如彎月,目若秋水,整個人看上去溫柔婉約,令人不自覺地心生親切之感。
「天水宮宮主,你倒是說得輕巧!」
紅臉漢子斜撇了她一眼,冷哼道:「困在裡麵受苦受難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淡然處之。可大家聚集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不用我多說吧?再這樣磨磨蹭蹭下去,還怎麼救人?」
聽了他的一番話,宮裝少婦眉頭微皺,正想再說些什麼,身後卻有人先一步開口道:「魯赤霄,我知道你很急,可在這裡的哪一個不急?除非你覺得你的測算之術超過方道友,否則就在這裡安安靜靜地等著就好!」魯赤霄聽後,循聲看去,隻見是個年輕男子,一襲白衣,英俊瀟灑。
此人雖然臉色平靜,但在他的雙眸之中,竟然能看到雷光繚繞,就算隻是一個眼神,也給人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恕我眼拙,不知道友如何稱呼?」魯赤霄稍稍收斂了幾分,向眼前男子拱手問道。
「莊生。」白衣男子回答道。
「你就是莊生?」
魯赤霄的臉色微微有些驚訝。
他早就聽說過,南極仙洲有三位修煉雷法的高手,分彆是莊生、俞賧昊和成坤。這三人的雷法可謂聖人之下最強,而且各有千秋,難分勝負,所以被世人並稱為「神霄三祖」!
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在這裡見到「神霄三祖」之一的莊生!「原來是莊道友,沒想到你也來了!看來吾道不孤,這天底下,還是有不少人記得恩公的恩情。」
「不隻是我。」白衣男子淡淡道:「俞賧昊和成坤,他們兩人也來了。」
說完,側身一讓,現出身後兩個年輕男子,和他同是一般蕭灑。
隻不過右邊那人個子稍高,穿一套藍色道袍,腰束錦帶,頭戴道冠,看見眾人的目光望來,有些不情不願地拱了拱手,道:「在下俞賧昊!」
左邊那人則是個精乾的年輕男子,穿一套粗布麻衣,身後背著一柄長刀,麵對眾人的目光,淡淡一笑道:「成坤!」
「沒想到‘神霄三祖,竟然齊聚於此,看來今日成事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在莊生、成坤等人的麵前,魯赤霄也不由得收斂了暴躁的脾氣,沒有再繼續催促之前的麻臉老者。
就在此時,人群中一個男子忽然叫道:「喲,這不是北海的老騙子嗎?怎麼連你也來了?」
眾人聽後,全都轉頭看去,隻見是一個中年男子,身穿儒袍,頭戴方巾,手裡拿著一柄折扇,此時正滿臉鄙夷
地看著遠處。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處海麵,一個禿頭老者,身後帶著一個青衣少年,此時正踏水而來。
被他說成「老騙子」的那人,應該就是這位禿頭老者。
此人身形不高,長相猥瑣,頂上隻有幾根稀疏的頭發,都被精心梳到一邊。
他的背部有些微駝,皮膚也如枯樹樹皮,明明上了年紀,穿著打扮卻很講究:腰束白玉帶,腳踩雲木屐,一襲白袍,玄紋雲袖,如果不看長相的話,還以為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瀟灑的穿衣打扮,配上他猥瑣的麵容,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人不是宗門的宗主、太上長老,就是修真世家的家主,哪個不是仙風道骨,而唯獨此人滑稽無比,與眾不同。
他們想笑,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又覺得不應該在此時笑出來,隻能在心裡暗暗憋笑。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禿頭老者已經帶著青衣少年上了礁石。
說來也是奇怪,這老者身穿華服,相貌卻很猥瑣,而他身後的少年雖然穿著樸素,卻難掩一
身英氣,兩者形成鮮明對比,讓眾人覺得反差極大。
「喲,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老騙子你一向無利不起早,今天居然會到這種地方來?」之前的中年男子再次開口,語氣中滿是嘲諷之意。
「什麼騙子不騙子的?呂盛道友,這才剛一見麵,你怎
麼說話這麼難聽呢?」禿頭老者嗬嗬一笑,似乎並沒有因為中年男子的辱罵而生氣。
被稱為「呂盛」的中年男子聽後,氣極反笑道:「好啊,既然你說自己不是騙子,那當年為何花言巧語,從我們‘天道宗騙走了十二枚‘黃猴靈參果,?」
「嘖嘖,呂道友此言差矣!」
禿頭老者也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柄折扇,「刷!」的一下展開,輕輕搖晃,仿佛一位風流瀟灑的文人墨客,笑道:「大家同為儒門中人,讀的都是至聖先師遺留下來的典籍,這讀書人的事情,能叫‘騙,嗎?所謂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今日你幫了我,來日又換我幫你,大家互幫互助,人族才能生生不息啊」
「我呸!」
禿頭老者話還沒說完,就被呂盛憤怒打斷:「文道行,誰不知道你的德行?你是能騙則騙,能搶則搶,從來隻有你占彆人便宜,沒人能占你的便宜,就這樣還敢自稱為儒門中人?」
呂盛將對方狠狠地罵了一頓,還覺得不過癮,又接著道:「還有那些‘黃猴靈參果,,本是我們天道宗留給核心弟子易筋伐髓的,你身為化劫老祖,根本用不到此物,卻來騙這種東西,羞也不羞?」
禿頭老者挨了他一頓臭罵,索性兩眼一翻,做出無賴狀:「怎麼?隻有你們天道宗有弟子,我文道行就沒有?那十二枚‘黃猴靈參果我雖然用不到,難道就不能給我徒弟?大家以物易物,你非要說我騙,那隻能說你自己打了眼,又怪得了誰?」
「這個潑皮老無賴!」
聽了禿頭老者的反駁,呂盛心中暗罵一聲,臉色陣紅陣白。
當年是文道行找上門來,聲稱有重寶要和他交換「黃猴靈參果」,雖然呂盛對文道行的名聲早有耳聞,但那件寶物對他的吸引力太大,最後還是同意了這樁交易。
可沒承想,那寶物居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