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梁言重傷未愈,又是剛剛蘇醒,雖然有靈力在身,也覺得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他不施法,任由南幽月施展遁術,把自己帶到哪就算哪。
一團白雲,托著兩人悠悠前行。
放眼望去,山脈連著山脈,群峰聳立,雲霧繚繞,陽光灑落下來,給萬裡山路都染上了紅霞。
又見群山之間,湖水碧綠如玉,波紋蕩漾,湖麵上漂浮著幾隻雪白靈獸,悠閒遊弋,時不時發出清脆的鳴叫,給人一種放鬆而安寧的感覺。
“渾天嶺當真是美如畫啊.”
梁言端坐雲端,腳下便是萬裡山河。
如果算上昏迷的時間,距離他抵達渾天嶺已經有一年之久了,按理來說,對這裡不應該陌生。
但之前都是來去匆匆,因為有北冥這個巨大威脅,心頭永遠壓著一塊大石,縱然此處風景再好,也不可能去細細品味。
現如今,梁言經脈被封,反而是安靜下來,有閒心去欣賞這萬裡山河了。
“渾天嶺蘊藏了南極仙洲的三大紫薇龍脈之一,幅員遼闊,靈氣盎然,如果不是因為南玄北冥把這裡當作交戰的前線,那此處應該是仙境一般的地方。”
南幽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境,一邊駕馭白雲,一邊悠然說道。
“的確。”梁言點了點頭,默默觀察著下方的景色,並沒有多說什麼。
“帶你去看個地方。”
南幽月說著,手中法訣一變,白雲轉了個方向,向西悠然而去。
過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山穀。
從高空往下看去,隻見山穀穀口氤氳繚繞,白霧蒸騰,即便隔著數百裡之遠,都聞得到一股藥香撲鼻而來。
“這裡是”
梁言微感驚訝,旁邊的南幽月卻是笑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按落了白雲。
兩人落在山穀邊上,梁言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穀內有一個巨大的藥池,足足百裡方圓,裡麵的藥液呈現乳白色,濃厚的靈氣在池水中翻騰,明顯是蘊含了大量的天材地寶。
各門各派的修士都在池水之中盤膝而坐,各自運轉功法,看上去應該是在療傷。
“這是鈞天城建造的藥王池。”南幽月輕聲開口道。
“果然是神農一脈的手筆。”
梁言早有猜測,聽了南幽月的介紹,微微點了點頭。
南幽月又道:“半年前那一戰可謂慘烈到了極點,雖然是我南玄笑到了最後,但損傷也不小,超過七成的人都中了毒聖之毒。還好有神農道友施展妙法緩解了毒素的擴散,但卻不能完全根除,所以才耗費大量資源建造這‘藥王池’,幫助南玄將士徹底拔除體內的毒素。”
“原來如此.”
梁言低頭看去,果然看見有不少修士催動功法,配合藥池的藥力從自己體內逼出慘綠色的毒素。而這些毒素流入藥池之後,很快就被藥液化解,成為一縷縷青煙,向上飄散。
這也是為何山穀穀口白霧繚繞的原因。
“像這樣的‘藥王池’南玄有數百個,分布在各地,而且從未間斷使用。即便是這樣,驅逐南玄將士體內的毒素也花了足足半年的時間。”
“半年麼”
梁言有些唏噓。
南北大戰,屍山血海,白骨累累,縱然是南玄贏下了戰爭,卻也是慘勝,而大戰過後留下的傷痛,不知多少年才能恢複。
說起來,大戰開啟之後,南玄眾人各司其職,而梁言的職責就是守住玄天關。
他雖然完成了任務,卻也錯過了這場驚世駭俗的大戰,如今隻能從這些戰後的景象,去遙想那場南北大戰的驚天動地了。
清風習習,吹過山穀。
兩人並肩而坐,也不言語。
風吹亂了發絲,南幽月卻不在意,隻是轉過頭來,深深看了梁言一眼,忽的展顏笑道:“走吧,咱們再去看看彆的地方。”
梁言點了點頭,任由對方施法。
白雲再次飄起,托著兩人向北而去,過不多時,就見前方出現了連綿的山脈,山中靈氣盎然,洞府無數,而在一座主峰的峰頂上,坐落著一座龐大的城池。
梁言記得這裡,應該是神霄軍的領地。
神霄山是道門,宗內長老都崇尚無為而治,因此軍中紀律並不像竹軍那麼嚴苛,軍中散修都是自行挑選福地建造洞府,平日裡各自修煉,隻有每個月一次的演練陣法才會聚集到一起。
這座山脈名為“天衡山”,因為靈氣充沛,吸引了許多散修在此居住,而山頂那座城池便是他們互通有無的交易之地。
南幽月掐了個法訣,白雲悠悠落下,最終停在了城內的一處宅院外。
這座宅院極其普通,隻有一名金丹境的老者,另外還有十餘名練氣期和築基期的修士,看起來應該是這老者的徒弟。
梁言不知道南幽月為何要帶自己來這裡,但也沒有說話,跟隨南幽月一同走進了院中。
以兩人的修為,自然無人能發現他們。
穿過幾條走廊,到了內院,隻見一名孩童,大約七八歲的模樣,頭紮雙髻,唇紅齒白,煞是可愛。
這孩童並不知道有人在觀察自己,此時在院中盤膝而坐,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力遊走於經脈之中,看樣子正在修煉。
梁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境界,才剛剛引氣入體不久,勉強算是練氣一層的境界。
“這孩子叫羅天。”
南幽月輕聲道:“他父親叫羅瓊,母親是東方靈玉,原本是鐘靈山散修,一家五口隱居深山,與世無爭,沒想到也被卷入這場大劫。半年前那一戰,他父母為長城守將,當時南玄陷入劣勢,為了不讓海外十三島的修士攻破長城,羅瓊夫婦死守不退,最終全家喪命,隻留下這最小的一個兒子。”
梁言聽她徐徐道來,原本放鬆的心情忽然一堵。
目光再看向院中這名孩童,略顯稚氣的臉上卻充滿了嚴肅與認真,看他努力修煉的樣子,大概也能猜到這孩子的心境了。
“唉,大劫之下,誰又能清靜?便是那些個隱居深山的散修,你不去招惹彆人,彆人也要來找你。當年未聞香前輩果然一語成讖,這場浩劫席卷整個南極仙洲,無人能夠幸免啊。”梁言長歎道。
南幽月也歎了口氣,道:“可惜我們玉竹山不收男弟子,隻能托了個朋友,讓這孩子拜在‘金鼎真人’門下。這位金鼎真人雖然隻有金丹中期,但卻極重情義,聽聞這孩子的身世後,願意將他收為義子,悉心栽培,如此也算是一場功德了。”
“嗯。”梁言點了點頭,“的確是個不錯的歸宿隻希望他能在這場大戰中存活下來,不要步他父母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