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寧不歸!
他還和以前一樣,一副懶散的樣子。
“怎麼樣,傷勢好點了嗎?”伍慈笑問道。
“嗯,幸虧有神農扈幫我療傷,這半年下來算是保住了根基,再修養個幾年,應該就能恢複到從前了。”
寧不歸說著,從牛背上解下一個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
“你也來點?”
“不了。”
伍慈笑著擺了擺手“繼任大典召開在即,我哪有閒情雅致飲酒,等儀式舉辦完後,再來與道兄暢飲吧。”
“也是。”
寧不歸把酒葫蘆收了回去,笑道“梁言這小子就是個甩手掌櫃,無雙城的大事小事還得你來出麵,他倒是躲起來清淨了。”
“話不是這麼說,他現在是城主,為城主分憂,那是我等分內之事。”
“攤上這麼個城主,你以後要費心的地方少不了!”寧不歸哈哈一笑,仰頭猛灌了幾口烈酒。
伍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什麼,問道“永夜城已經派人來了,道兄這次前來是……”
不等他說完,寧不歸就笑道“老夫早就被逐出了永夜城,現在隻是個無所事事的散修,此次觀禮,隻代表我自己。”
“原來如此……”伍慈微微點頭。
寧不歸又道“你千萬彆打老夫的主意啊,老夫可比不得那些大門大派,我身家有限,沒那麼珍貴的賀禮!”
伍慈大笑道“道兄說笑了,你能來就是給足了麵子,還需什麼賀禮!”
寧不歸又擺了擺手“話也不能這麼說,老夫並非厚臉皮,到你們這裡來蹭吃蹭喝?多少也是帶了一點禮物的。”
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交到伍慈的手中。
“老夫特意去了一趟南海,給梁小子帶來了一封故人的書信,權當是老夫的賀禮吧。”
“哦?”
伍慈接過信封,眼中露出了一絲好奇之色。
他知道梁言來自南垂,在某個島上有他的故人,這封書信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對於梁言來說,恐怕意義非凡。
“多謝道兄,這封信我一定轉交到城主手中。”伍慈將書信收好,拱手笑道。
“嗬嗬!”
寧不歸微微一笑,躺在青牛背上,悠然進了無雙城……
至此,參加典禮的修士基本都到齊了。
伍慈也沒有在城外逗留,帶領幾位宮主返回城內,隻留下十幾個通玄真君守在城門外。
…………
無雙城,某座華麗的宮殿內。
無心正在為梁言整理衣衫。
今天的梁言,身穿一套華貴的紫金色法袍,法袍由天蠶神絲織就,絲絲縷縷都閃爍著肅穆的光澤。
袖口以金線描邊,繡著流雲圖案,隨風飄動,躍然於衣袖之間,仿佛真有雲朵縈繞在身旁!
再看腰間,束著一條黑色的仙玉腰帶,腰帶上鑲嵌著各色寶玉。似乎有地火、水、風等各種靈氣流轉……
無心站在梁言身後,幫他將法袍的細微褶皺一一撫平,眼神中既有喜悅,亦有傷感。
“這才對嘛……你以前穿的都是什麼?隻要稍稍打扮一下,我夫君便是天下第一英武!”
“無心……”
梁言忽然轉過身來,握住了她的柔荑“我們一起……”
話還沒說完,無心就用玉指溫柔地按住了他的嘴唇。
“不用說了。”
無心眼神含笑,悠悠道“人族和魔族畢竟是水火不容,雖然那些個聖人都已知曉我的身份,也默許了我的存在,但外麵的修士恐怕接受不了……如果我以城主夫人的身份陪你登台受封,難免讓你陷入難堪。”
聽了無心的一番話,梁言的眼神略微有些暗淡。
這倒是千真萬確,人、魔二族,多少年的仇怨,解不開的……
無心見他這般模樣,眼神更加溫柔了“不必為我而傷感,我又不在意什麼名分,隻要你心裡有我就好了。”
梁言聽後,默默點了點頭,伸手將無心攬入懷中。
昏暗的宮殿中,兩人緊緊相擁,互相感受對方身上的溫存……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忽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說道
“城主,這次的賀禮中有兩樣東西,都是要轉交給你的。”
這個聲音打破了宮殿中的氣氛,梁言和無心相視一眼,不得不分開。
魔女捋了捋稍顯淩亂的發絲,快步走到門口,打開了宮殿的側門。
隻見外麵站著的是寧霞,碧海宮如今的宮主。
“打攪二位了。”
寧霞的眼中有一絲促狹之色。
無心沒來由的一陣臉紅,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吉時馬上就要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東西要送來?”
“額……都是城主的故人,我們可做不了主,還是讓城主親自過目一下吧。”
寧霞說著,把一根玉笛和一封書信交到了無心手中。
“那麼,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二位了。”
寧霞微微一笑,轉身化為一縷青煙,很快就消失在宮殿外的走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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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無奈之色。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笛,隻見通體如玉,晶瑩剔透,表麵有銀絲描繪的碧海波濤,在竹笛上緩緩流動。
“喏,你那個紅顏知己給你送禮物來了。”
無心將竹笛和書信都交給了梁言,臉色似笑非笑。
她口中的“紅顏知己”,當然就是指南幽月了。
恐怕也隻有南幽月能讓她如此客氣,如果換作彆的女修,到她嘴裡都成“騷蹄子”了……
梁言歎了口氣,伸手接過竹笛。
隻見笛身上的碧海波濤栩栩如生,仿佛真實存在一般,下一刻就要衝出竹笛。
“琴海悟道麼……”
梁言喃喃自語了一聲。
當年在“幻音琴海”,兩人琴笛合奏,悟道玄音……很明顯,南幽月就是為了紀念那一幕,將碧海波濤刻畫於竹笛之上。
後來,在渾天嶺上,梁言把自己的竹笛送給了南幽月。
這一次,更像是南幽月的回禮。
“收下吧……”
就在梁言的記憶有些恍惚的時候,無心的聲音忽然響起。
梁言轉身看向了自己的道侶。
隻見無心微微一笑“說實話,我不願意和彆的女人分享夫君,但她是個特例,若無她的奉獻,夫君恐怕也沒有如今的成就。”
梁言聽後,眼中露出了複雜之色。
沉默半晌後,他輕輕一歎“南幽月為了我而自損根基,終究是我欠了她的,等此間事了,再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夠彌補她吧。”
說完,把法力注入玉笛之中,很快就煉化。
也就在他煉化的一瞬間,玉笛末端忽然飄起一股青煙,那煙霞在半空徐徐凝聚,漸漸形成一串娟秀的小字
“君立斜陽影漸長,瑤琴輕奏離歌晚。
紅塵似水終易逝,一朝夢醒歎流年。
此去天涯山水闊,情絲且放雲霄外。
逍遙萬裡任東西,笑看滄海化桑蓬。”
這是一首離彆詩。
梁言和無心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一愣。
情絲且放雲霄外……看來,南幽月情關已過,卻不知道去往何方了。
“倒是個奇女子。”無心暗暗點頭。
梁言歎了口氣,將碧海玉笛收好。
他又拿出那封書信,隻見上麵的落款居然是魚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