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少昊玥鋪紙提筆,洋洋灑灑寫下呈文,利落地用印封印,交給連央:“兩日後遞上去。”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往外走,“接下來,戰區的事務交給你。”
“殿下,您做什麼去”連央有些懵。
“當然是去給衛臨撐腰啊。”話音未落,她的人已經消失不見,留下連央與席影麵麵相覷。
良久,席影呆呆道:“殿下這樣,會被抨擊擅離職守吧”
連央眸光閃了閃,淡聲道:“無妨,殿下深入魔域,搞殘絕望夢魘和血色荊棘兩支主力軍,此次歸墟之爭,我們鳳族的首功已經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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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似血,染紅半邊蒼穹。
幽幽笛聲,如泣如訴,隨風傳來,天邊的紅雲也染上哀意,蕭瑟而悲涼。
聞得樂聲,青嶼兵士不約而同暫停手中動作,不少兵士取出自己的樂器,加入到這場樂曲中去,而不善樂器與行動不便的兵士,則垂首靜止,默默聽著這一曲熟悉哀痛的引魂曲。
這是很常見的景象,連綿戰事不絕,每當取得小勝,有了喘息之機,戰士們都會奏起引魂曲,引死去的同袍靈魂回轉故土。
當然,這隻是活著的人的一種心靈寄托。
身為仙,超脫輪回,擁有了無儘的生命,也就失去了轉世的機會,仙族死後,魂滅冥冥,哪裡能引回靈魂。
在沉痛而肅穆的樂曲裡,衛臨停止了吹奏,抬眸望著天邊,無聲道:君兄,一路走好。
來到星闕後,他見過太多人的死,無論是最初在君家三營作為一個小兵,還是後來成為秋夕樓殺手,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人死亡。
那些時候,他也難受,但這次,格外哀痛。
君於杉與那些人不一樣,他們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是誌趣相投的知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滄瀾時,因為立場問題,他很難有朋友,那麼多年,同齡人中除穆妍安染外,也隻一個紀若塵、靜虛算得上是好友。
到了青玄,他不再是人人喊打的邪派子弟,然而彼時的他們曆經世事,早沒了少年時的純粹爽利,修士之間多疑、冷漠。
算起來,君於杉是他唯一一個意氣相投的朋友。
現在,這個唯一的意氣相投的朋友沒了。
正沉湎於哀思時,他忽而發現有道笛音離得格外近,近得就在他身邊。
衛臨的心猛然提起,下意識屏住呼吸,站在他附近的夜鶯幾人,可沒有用笛的。
他緩慢而機械地轉頭,看到一位淡青衣衫的女子立在他身邊,甚至是與他肩並肩站著,嫩白如青蔥的手指瑩潤生輝,正捏著一枚葉笛緩緩吹奏。
衛臨的目光落在那枚葉笛上,微微凝住,這是……一葉笛
念頭閃過,女子平凡麵貌蹦碎,顯出一張熟悉的麵容來。
衛臨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一顆提著心也落了地。
真是要被她嚇死。
不過這個時間點,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