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何淑婷深吸口氣,眼前的男人不是普通人。
武東明的兒子,而且還是嫡長子。
略一思忖,何淑婷決定實話實說。
“這是大哥的血,他把我從善堂裡騙出來,要把我賣掉,我逃走,他緊追不放,他說父母不在了,他是兄長,長兄為父,他能決定我的親事,這輩子,無論我逃到哪裡,全都逃不出他的手心,我我”
何淑婷鼓足勇氣,努力不讓自己低下頭去,她大著膽子迎上武驥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我用剪刀紮了他我我不想受他擺布,我想活下去,像人一樣活著”
短短幾句話,似乎用儘了她全部的氣力,少女嬌弱單薄的身體如同秋風中的柳葉簌簌發抖,終於,她昏死過去。
武驥眉頭微蹙“你大哥沒死?”
就在她藏身到這駕馬車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武驥又和母親閒話了一會兒家常,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何書銘死了!
根據現場路人的口供,殺死何書銘的是一個年輕姑娘,殺人凶器是一把剪刀。
她不相信兒子救下那個姑娘是偶然,她懷疑那姑娘是故意接近自家兒子的。
夏去秋來,過了中秋,天氣漸漸涼爽起來,何苒換了一襲輕便的衣衫,隻帶了小梨走上街頭。
難度太高了。
武驥望著倒在一堆包袱裡的少女,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他說道“哦,那是路上救下的一個女子,她父母已逝,兄長要把她賣掉,她從家裡跑出來,我就順手救了,把她帶到了榆林。”
他若是真有那本事,殺了新帝他讓他爹當皇帝不好嗎?
至於母親說的與其他家族聯姻的事,他懶得去想。
她回不去了
從真定到晉陽,路途漫漫,險象環生,可那時她還有何書橋,儘管何書橋還是個孩子,但是他們相依為命,相互依靠,他們有共同的希望,共同的未來,他們一起向著未來前進,所以,那個時候,她反而並不像現在這樣害怕。
何淑婷連忙接了,沒等她道謝,那隻手便收了回去。
武驥下了馬車,接過隨從遞來的韁繩,一行人翻身上馬,向著榆林方向而去。
桃姑已經將此事壓了下去,此案由驚鴻樓接手,全麵封鎖了消息。
證據就是同一天,何淑婷與何書銘一起離開善堂,再也沒有回去。
武夫人生了三個兒子,現在隻餘下兩個了,她對兩個兒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偌大的京城,有一半的店鋪大門緊閉,街上的行人也不多。
路上停下打尖時,馬車停下,何淑婷再次醒來。
武夫人冷哼一聲,長子從小就在軍營裡,不知內宅裡的這些事。
可是直到三天後,武驥離開榆林,那個姑娘也沒有出現。
她剛剛睜開眼睛,便看到車簾從外麵撩開一個角,遞進來兩個包子和一個裝水的葫蘆。
武驥語氣淡淡“這裡離晉陽城已經很遠了,你可以走了。”
身為武氏宗子,他從十二歲就知道,他的親事從來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武氏,以及武家軍。
他讀過書,他知道哪怕是大哥罪有應得,二姐殺了他,還是有罪的。
何淑婷大喜過望,連忙謝過“小女子這一路上絕不會打擾公子,請公子放心。”
何苒給桃姑回信,讓她派人看顧何書橋,至於何書銘和何淑婷的事,不用隱瞞,告訴他便是。
他明明知道大哥沒安好心,可他卻還是沒有護住二姐。
他願意當一輩子小兵,換二姐姐的餘生安寧。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就在今天早晨,可卻隔了一輩子。
武驥回到府裡,和父親說了此次進京見到何苒和昭王的經過,以及在京城的所見所聞,父子倆談了許久,又分析了最近的政局,武驥這才有空去見母親。
武驥把他從京城和晉陽買的禮物放到武夫人麵前,武夫人誇獎了幾句,忽然問道“在城門口對你磕頭的那個女子是什麼人?”
武驥沒有妹妹,他自幼便跟著父親出入軍營,長大後真正接觸,來往最多的女子就是何苒。
剛好有一家新鋪子開張,鞭炮震天,滿地紅屑,鋪子裡的人抬著笸籮出來灑銅錢,熱熱鬨鬨,喜氣洋洋。
或者,更早,早到她跟著何書銘走出善堂的時候。
何淑婷又回到馬車上,馬車裡裝著東西,夜裡有隨從值夜看管,她睡在車上也很安全。
何書橋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在善堂裡跟著先生讀書,每隔一天去武功師父那裡學武,做完功課便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給自己賺錢買筆墨紙張。
聽到母親又提起與何苒聯姻的事,武驥哭笑不得,他對何苒是真的沒有什麼想法。
小梨高興地說道“又有新鋪子開張了,真好啊!”
這兩成人口,有一部分是出去暫避風頭現在又回來的京城百姓,還有一部分則是商人,他們重又看到了京城的商機,不但把生意做到了京城,還在京城置業落戶。
“您能不能順路再搭我一程?”
何苒談笑間殺人於千裡之外,可眼前的少女和她差不多的年紀,卻如菟絲花般無所依托。
政務繁忙,何苒也有一段日子沒有出來逛街了。
他惱恨自己那天為什麼要出去,如果他沒出去,決不會讓二姐跟著大哥走,大哥沒有機會賣掉二姐,二姐也就不會殺他了。
那個姑娘是何淑婷。
經過大半年的整頓,又有兩次官員考,京城終於重新繁華熱鬨起來,現在登記在冊的人數,比起何苒剛進京時增加了兩成。
一路顛簸,何淑婷睡著了,她太累了,身心俱疲。
“娘是擔心有人居心不良,想要趁機接近你,你爹一心想與何大當家聯姻,娘也想過了,即使咱們娶不到何大當家,你的親事也不能草率,娘定要給你找個真心對你好,又能有利於武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