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報的第一版的最下方,赫然是一篇約有千字的文章,文章署名柏彥。
文章裡寫的是齊王在青州時的暴政!
名字是:青州之殤。
文章裡的齊王大肆斂財,卻裝了一副悲天憫人的麵孔,惺惺作態。
齊王好色,搜羅六至十歲幼女,行禽獸之事,枉顧人倫,齊王府舊人向馮讚報信,青州城外的一處亂葬崗便是齊王府的埋骨地。
馮讚派人去此處,挖掘出大量孩童的屍體,數量之大,令人震驚。
消息傳出,青州城內,滿城縞素,百姓們自發地為那些可憐的女孩置辦棺木,還有曾經丟過女兒的人家,得知女兒的死因,有婦人撞死在齊王府門前,血濺當場。
青州書生柏彥,膝下一女,視如明珠。
幼女不幸被齊王擄走,棄屍亂葬崗,柏妻痛失愛女,繼而撒手人寰。
柏彥狀告無門,反被齊王爪牙盯上,意圖滅口。
柏家家中祖產被齊王爪牙燒毀,友人家仆不幸遇難。
柏彥九死一生,逃出青州,方才保住性命。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白,柏彥,寫文章的就是柏彥。
這個柏彥,他在自爆家醜?
女兒被人蹂躪而死,他不覺得丟人嗎?
反倒寫在晨報上,大肆宣揚?
柏彥,以一己之力終於激怒了皇帝。
皇帝忽然覺得柏彥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他問夏公公:“你聽說過柏彥這個名字嗎?”
夏公公沒有看到晨報,但是他也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忽然,他想起了什麼,說道:“陛下,吳德曾經一度到處找他,老奴還讓幾個兒子幫忙留意”
皇帝一怔,吳德是他在潛邸時的太監總管,采辦女童,以及善後的事,都是吳德經手的。
吳德知道太多的秘密,因此,在皇帝動身去京城之前,便讓吳德連同他的兩個乾兒子全都消失了。
當然,對外隻說是這父子三人趁亂偷了王府的東西私逃了。
皇帝眉頭緊鎖:“去把嚴密叫來。”
嚴密很快便到了,皇帝問道:“知道柏彥這個人嗎?”
嚴密點頭:“柏彥啊,以前是昭王的老師,當時有很多讀書人認為他的學識和名聲都不配為昭王師,後來可能他自己也覺得不配,就自請跟隨馮讚軍隊去了魯地,現在已經回京城了。”
嚴密發現,他每說一句,皇帝的臉色便黑上一分。
這是怎麼了?
柏彥雖然做過昭王的老師,可他無權無勢,在苒軍裡隻是一個小人物。
皇帝為何會問起他來?
“他在何苒手下,這麼大的事,你為何沒有報上來?”皇帝質問。
嚴密更加不明白了,難道他要把何苒的每一個手下都要報到聖前?
以前也沒有這規矩啊。
聽說何苒還養了一隻鸚鵡,那鸚鵡地位很高,這事要不要也報上來?
嚴密迷茫了。
他發現這份差事越來越難做了。
皇帝氣得把那份晨報撕得粉碎。
夏公公不敢詢問,擔心皇帝還會生氣,趁著收拾碎紙,把那份晚報拿了出去。
夏公公把報晚塞進懷裡,他雖然識文斷字,可其實並不愛讀書。
皇帝以前那些閱過的晨報晚報,夏公公也隻是仔細收起來,以備皇帝以後查閱,因為皇帝說過,何苒的報紙可以當做情報來看。而夏公公自己卻從未自己看過。
今天的這份晚報是不能拿去存檔了。
夏公公忽然有些好奇,晨報被皇帝撕碎不能看了,可是晚報還在。
不知道晨報上有什麼,令龍顏大怒。
會不會晚報上也有?
夏公公拿出那份晚報看了起來,這一看,他就被吸引了。
晚報上這都是什麼啊,也太有趣了。
這個除體味的佩香方子真不錯,回頭要試試,這當太監的,那地方不爭氣,漏尿是常事,年紀越大漏得越多,這種能隨身攜戴的佩香,如果真的有用,那可就是解決了萬千閹人的大問題,可謂閹人之寶,居家旅行必備神物。
還有這個玉容堂的香粉,抹上真有那麼白那麼細嗎?還能不顯毛孔?
夏公公摸摸自己的臉,他現在用的香粉還是皇後娘娘賞的呢,雖然很白,但是抹上以後卻顯得毛孔很大,隻能遠瞻,不能細睹。
還有這一篇,這什麼變態皇帝住金陵,瞎說。
不對,金陵?皇帝?
夏公公一目十行,把那篇文章看完,怔在當場。
忽然,腿間傳來一股溫熱,有液體從褲腿滴出來。
他又漏了,而且這次漏得比平時哪次都要多。
皇宮裡的晨報撕了,晚報被夏公公收起來了,可是金陵城裡不是隻有一份晨報和晚報。
幾乎是一夜之間,金陵城裡的官員和讀書人,連同那些閨閣女子,都在談論一件事。
這件事裡有兩個人。
那位和柏彥。
晨報上刊登的是柏彥親筆書寫的一篇控訴。
在晚報上則是署名佚名的一篇文章。
這文章通篇大白話,措詞粗俗,把皇帝寫成了大**,變態的老妖怪。
大家議論紛紛,各種猜測。
次日,街頭巷尾,茶樓酒肆裡便開始流傳起皇帝的某種變態的愛好,沒辦法,市井小民裡也有識文斷字的,晨報和晚報雖然賣得不便宜,可也不是貴到買不起,還是有大把的人願意花錢買來看一看的。
那一晚,皇帝因為晨報上的文章氣得輾轉反側。
而那一晚之後,皇帝在民眾中的形象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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