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伯相信,夫人去莊子時,肯定把府裡值錢的東西全都帶走了。
慶安伯把這一切全都安排好,便叫來自己的親隨,把一封信交到他手上。
......
馮讚見到了慶安伯的長隨,同時也看到了慶安伯給他的信。
馮讚看完,眉頭擰成了疙瘩,他想打仗,他也想像陸臻那樣取敵將的首級。
可是慶安伯這個老小子是幾個意思?
他不想打了,他要獻城?
三日後,慶安伯府燃起熊熊大火,世子和伯夫人以及兩位公子全部“葬身火海”。
世人都覺得這場火有些不尋常,可現在朝野上下一片混亂,慶安伯府的這場大火也隻被議論了不到半日,就成了舊聞。
延安伯親自帶了仵作前來調查,可什麼也沒有查出來。
即使查到線索,延安伯此時也顧不上了。
他稀裡糊塗給定國公做了一回肉腰刀,他心裡很不舒服,總覺得這次要出事,還是大事。
因為當年的那件事,他與夫人早就夫妻離心。
雖然整個延安伯府全都南下來了金陵,但夫人嫌棄金陵雨水太多,冬天潮濕寒冷,因此,隻在金陵過了一個冬天,便帶著那個過繼來的小世孫,以及兩個親孫女,回到遠在蜀地的本家族裡。
夫妻關係本就不睦,同住一府也是各過各的,因此,伯夫人回到族裡,延安伯反而感覺輕鬆無比。
他買了四個能歌善舞的美婢,這幾年過得自在逍遙。
如果不是在朝中越來越邊緣化,延安伯也不會來淌這灘渾水。
可是這灘渾水淌進來了,想要收腿,卻是不行了。
在此之前,延安伯想的就是抓住皇帝得位不正這個把柄,趁著戰事讓皇帝疏遠柳山河這些文臣,重用他們這些勳貴武將。
延安伯有自知之明,他連自家後宅的那點事都弄不明白,再說,身為勳貴,他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隻要把皇帝的大腿抱得夠緊,就子子孫孫吃香喝辣,所以他做夢都沒想過要造反。
現在定國公的所作所為,和造反也沒有區彆了。
偏偏,他還是和定國公是一起。
延安伯愁得連拔幾根胡子,慶安伯府又在這個節碌眼上出了事。
延安伯府和慶安伯府是親戚,不僅他們兩家,這些勳貴之間都是沾親帶故。
延安伯夫人和慶安伯夫人是姨表姐妹,因此,以前還在京城時,兩家的關係走得很近。
後來延安伯夫人去了蜀地,兩家才漸漸疏遠。
現在慶安伯在徐州打仗,家裡走水,老婆兒子全都死了,延安伯越想越覺得蹊蹺。
他正想仔細查一查,毫州戰報傳來,魯雲成死了!
延安伯怔怔一刻,他素來看不起魯雲成,明明是武安侯府養的狗,可卻要擺出一副清高的麵孔。
可現在魯雲成死了。
“這死得也太麻利了,哪能這麼死呢,所以說這些科舉考出來的武進士全都不中用,真到了打仗的時候,還是咱們這些勳貴之家。”
延安伯嘴裡這樣說,心裡卻在發虛,他可不想去打仗。
他這輩子,除了打獵以外,就沒有拿過弓箭。
誰願意去打仗啊。
慶安伯這個倒黴催的,被皇帝點去打仗了。
想到慶安伯,延安伯忽然怔住。
這場大火......
他可記得很清楚,慶安伯府要添丁了,伯夫人有身孕,慶安伯走的時候便老大不高興。
不好,慶安伯要造反!
延安伯想到這裡,再也坐不住,推開靠過來的美婢,便去了定國公府上。管事認識他,連忙把他領進定國公的書房。
他一進去,便看到書房裡已經坐了幾個人,這當中有定國公的幕僚,也有他認識的朝臣和勳貴。
但無論是誰,屋裡的人臉色全都不好。
“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延安伯強擠出一個笑臉。
一名朝臣沉聲說道:“徐州失守了。”
延安伯雖然詫異為何這麼快,可心裡卻早就料到徐州會失守。
“怎麼會?”他故作詫異。
“慶安伯打開城門,迎馮讚進城。”定國公的聲音冷肅中帶著一絲嘲諷。
“啊?怎麼會這樣?慶安伯投降了?他不是這種人啊。”延安伯揣著明白裝糊塗。
一名往常和延安伯不對付的勳貴冷嘲熱諷:“我記得你們兩家還是親戚吧,慶安伯投降之前沒有告訴你?”
延安伯大怒,端起一杯茶潑到那人身上:“你小子再放屁試試?”
定國公乾咳一聲,說道:“好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內鬥了,我相信延安伯的為人,再說,與慶安伯府有親戚的是延安伯夫人,這和延安伯沒有關係。”
畢竟,延安伯夫妻不睦,整個京城都知道。
延安伯的老臉都丟儘了,哪還好意思和嶽家那邊的親戚來往。
這時,定國公說道:“徐州和毫州先後失守,苒軍的大部隊眼看就要打過來了,大家議一議,派誰過去比較妥當。”
延安伯心中一沉,他是自己來的,定國公可沒有通知他過來議事。
而書房裡的這些人,顯然都是定國公派人請過來的。
他們是來議事的。
所以,定國公並沒有請他!
延安伯頓時就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受,把先前那不想淌渾水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
好在這會兒大家的注意力沒在他身上,他坐在角落裡生悶氣。
最終,定國公決定派周鼎前去截住馮讚的進攻。
周鼎是宗室裡為數不多有出息的,前些年一直都在湖廣一帶剿匪,從去年開始便一直在和周滄嶽打仗,還折損了周滄嶽的兩名大將,隻是周鼎自己也受了重傷,現在就在京城,傷勢已經痊愈。
定國公之所以決定派周鼎過去,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馮讚曾是周鼎的手下敗將。
延安伯從定國公府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他對派周鼎去攔截馮讚這件事,沒有意見。
他不認識周鼎,再說,隻要不派他,那派誰都行。
但是他心裡還是不舒服。
他騎著馬走在街上,忽然看到街邊的一家小館子,他去過這家小館子,酒不錯,老板娘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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