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特彆嚴重,也就是莊靜插手的情況,他們這組還需要拿出ppt,進行全體醫生的共同研討。
“據病人自稱,他已經在紅塵中修成十等菩薩裡最初等的一地菩薩,吃麵和吃釘子沒有差彆,喝水與喝尿也沒有差彆。為了證明自己已經成為菩薩而吞釘子,幾次之後,就被送進新城精神衛生中心。”蘇晴說。
輾轉很多醫院,不吞釘子了,但病人始終堅稱自己已經是一地菩薩。
一般情況,如果病人沒有自殺傾向,正常生活不受影響,彆說自稱菩薩,就是說自己秦始皇,也可以出院。
但紅衣僧是佛門子弟,總說自己已成了菩薩,佛門肯定是要把他治好的。
“這群和尚真是!”何傾顏笑起來,“為了金剛、羅漢、菩薩、佛祖而修行,彆人修成了菩薩,又說人家是精神病——這不擺明了自己都不信世界上有菩薩嗎?”
“畫龍點睛。”顧然說。
“你想說的是葉公好龍吧?”陳珂道。
“我說的就是葉公好龍啊。”
“你說的是畫龍點睛。”
“不不,你肯定聽錯了,我說的就是葉公好龍。”顧然剛才認真看病曆,回過神後,堅信自己說的葉公好龍。
何傾顏哈哈笑道“蘇晴,你說呢?”
“這是顧醫生的療法,深刻代入病人,”蘇晴笑道,“明明不是菩薩,卻相信自己是菩薩;明明說的是畫龍點睛,卻認為自己說的是葉公好龍。”
“我說的真是畫龍點睛?”顧然問。
“嗯。”轉過身來的陳珂笑著點點頭,言語間透露出一股親切感,典雅秀美的臉令人眷戀。
“我當時在看病曆,沒留意自己說了什麼那紅衣僧是在‘看’什麼,沒留意現實呢?”顧然像是詢問,又像在自問。
“這麼快就有外號了?”何傾顏說完,也參與進來,“但紅衣僧不好,因為他很快要換上病服,不如叫病服僧。”
“扣一分;兩千字檢討——你們兩個自己選。”蘇晴說。
“扣一分。”何傾顏說。
“那我也扣一分。”顧然本想選檢討,這他輸。
但何傾顏選了扣分,兩人都墊底的情況,也不怕請客。
“應該是妄想吧,”陳珂猜測,“病曆上寫了,這位大師自稱有時會參加佛會,聽佛祖**——沉浸在妄想症,回過神來時,分不清現實和妄想,將現實中的自己,當成妄想症能聽佛祖**的自己,認為自己修成了一地菩薩。”
“可能他本人對成為菩薩也很渴望。”蘇晴說。
“與其說是渴望,不如說是害怕。”何傾顏提出不同看法,“現實中一位真正的菩薩也沒有,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佛,自己迄今為止的修行有什麼用?因為害怕真相,所以選擇自己成為菩薩,哪怕吞釘死去也無所畏懼。”
蘇晴問顧然“你準備時候進行第一次對話?”
“10點吧。”顧然說。
“我們都去聽!”何傾顏很感興趣。
到了十點,眾人前往療養樓,這時紅衣僧——暫定——已經換上了病服,坐在大廳內一角念經。
幻臭作家、快出院、拔河老頭在打牌。
小智躲在桌下,在看特倫斯·迪金森的《天空的魔力》。
精神病院就是這樣,正常與不正常融洽的合二為一。
三人一進去,幻臭作家就扯著嗓子問“顧醫生,什麼時候請我們吃喜糖?我出十萬的禮金!”
“真的?”顧然下意識問。
說完就閉嘴了,因為蘇晴看了他一眼。
不過那可是十萬啊!
“精神病人的話你也信?”何傾顏低聲恥笑他。
“如、如果顧醫生和陳醫生結婚,我也出十萬!”拔河老頭道。
“陳醫生?”陳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
‘快出院’立馬道“顧醫生和何醫生結婚,我也出十萬!”
“我記住了啊!”窮得車也開不起的何傾顏立馬道。
“老子出二十萬!”幻臭作家忽然道。
“我也出二十萬!”‘快出院’跟了。
“我、我也二二”
“五十萬!”
“我也五十萬!”
“我、我”
“帶走。”蘇晴示意主管護士們。
男護士也上前幫忙,將往對方臉上噴口水的幻臭作家、拔河老頭、快出院三人拉開,一邊安撫,一邊帶回病房。
全發病了。
“白高興一場。”何傾顏道。
“蘇醫生,”護士長還在療養樓,沒去病區,“這三位患者經過長時間的藥物治療和心理谘詢,依然沒有好轉,是不是可以考慮加重病情,主動讓病人產生【心理陰影】了?”
蘇晴沉吟。
療養樓采光很好,光芒中,一身白衣的她,思索時顯得格外聖潔。
“我再想想。”她說。
“嗯。”護士長點頭。
精神病治好也有概率複發,相比之下,【心理陰影清除手術】幾乎沒有複發概率,這裡的‘幾乎’,等於所有藥品說明書上的‘副作用未知’。
可是,先不說主動傷害病人,讓他們出現【心理陰影】的道德問題,隻談【心理陰影清除手術】,目前清楚的副作用,是對事情變得冷淡。
就像心靈被刮去一層,祛除被汙染部分的同時,感情也變得淡薄。
一些重症精神病患者,又沒遇見像莊靜這樣的大師,一場【心理陰影清除手術】之後,甚至可能連父母親情都不在乎。
【心理陰影清除手術】,隻針對已經誕生【心理陰影】以及普通療法無法治療的病人。
蘇晴顯然還不想放棄幻臭作家三人,不想傷害他們,也不想讓他們的心靈變得淡薄。
尤其是李笑野,身為作家,失去一顆敏感的心,對寫作肯定有非同一般的影響。
蘇晴又讓202主管護士安排談話室,準備紅衣僧的初診。
談話室內,一張桌子,紅衣僧、主管護士坐一邊,顧然四位醫生坐一邊。
“大師”
“可以喊我和尚,或者上師。”紅衣僧說。
“上師,我看病曆上,你說你偶爾去聽佛祖**,佛祖在嗎?”顧然說。
紅衣僧搖頭,雙手合十在胸前。
“不在?”顧然問。
“是不清楚。”紅衣僧說,“佛祖宣法時,過去、現在、未來的佛門子弟,都能去到佛祖法駕前聽講。
“我不知道自己在過去,在現在,還是在未來,所以不清楚佛祖在現在、在現在,還是在過去。”
“你怎麼遇見顧醫生的?”何傾顏對這個最好奇。
————
《私人日記》九月二日,晴,周一,靜海。
我一定治好幻臭作家、拔河老頭、快出院,然後同時娶蘇晴、何傾顏、陳珂。
結婚致富!
不對,我成了蘇晴、何傾顏、陳珂的老公,還會缺錢?
晴姐,如果你將來看見這篇日記,你知道的,我說著玩玩,我隻想娶你。
老婆果然影響寫日記,不愧是走進內心的那個人。
————
《醫生日記》
猜測——紅衣僧或許是清醒夢者。
(莊靜批語**不離十,但可能性再大,也需要實際驗證。)
(本章完)
inf。inf(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