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倒下。
“母親!”柳亞茹驚呼。
兩個婆子手忙腳亂地扶起馬氏。
馬氏顫抖著手指著門口,“讓她們趕緊回來!”
榮佩蘭連忙攔著馬氏的手,輕聲道,“伯母,您得哭,當著大家的麵兒哭。”
馬氏的麵色有些難看,她貴為一府主母,什麼時候像這樣難看過。
榮佩蘭繼續道,“我對朝堂不明,但是靳將軍那樣鐵骨錚錚的英雄為何不等上朝參劉侍衛持械傷人,偏偏要在朝前找平昌伯罵街。”
說著她垂下眼瞼,“我隻能猜測……要麼是想攪渾一池水,要麼是借機發難。”
“所以。”她抬頭又複看向馬氏,“伯母您現在就是靳將軍的助力。”
“您要去哭,哭將軍守邊幾十年的不易,哭二公子自小離家隨父守邊的苦,哭靳家漢子竟然不是倒在敵軍刀下,而是世家弟子的棍棒之下。”
柳亞茹看著榮佩蘭的背影,心中千回百轉。
馬氏已經冷靜下來了,她拉著榮佩蘭的手,聲音顫抖,“孩子,伯母短視,伯母知道怎麼做了。”
榮佩蘭點頭,“晚輩不知靳將軍的具體用意,但是晚輩知道,現在萬不能讓平昌伯家占了上風。”
馬氏已經哭過兩日了,本就憔悴不堪,當昔日裡雍容華貴的高門主母,此刻卻一副支離破碎的模樣出現的時候,原本指著靳府議論紛紛的百姓都慢慢停止了討論。
靳家一門都是武將,從靳家曾祖開始便隨著元帝開疆辟土。
靳家的家祠裡儘是為國捐軀的靳家兒郎。
這樣的功勳一家,卻沒有封候拜將,而平昌僅僅隻是因為是貴妃娘娘的娘家,便從一縣捕快一躍成為伯爵。
馬氏不笨,隻是常年在燕京,被燕京的繁榮迷了眼。
哪裡來的繁榮,不過是沙場上的兒郎用血肉換回來的罷了。
馬氏聲淚俱下,在場圍觀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我家大郞還未能見到他孩兒出生就已經遠赴邊關,他若是知妻兒老母被這樣一群專事權貴之主欺辱,可會心寒!”
人群中漸漸騷動起來,不少人看著衣著華貴的平昌伯家人露出了鄙夷之色。
原本忍不了的劉清婉更是受不住得崩潰大哭起來。
劉齊琿更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隻要靳家人繼續罵,他們繼續忍,不管靳少傑是死還是活,劉齊瑋都有回轉之機。
可現在馬氏一腔大義,將他的意圖擊得粉碎。
柳亞茹看著鬆了一口的榮佩蘭,輕聲道,“謝謝。”
榮佩蘭搖了下頭,然後輕聲問,“靳二公子呢。”
柳亞茹朝院內揚頭示意了下,她頓時心裡就明白了,靳二公子當時無事了。
榮佩蘭透過門縫,看著外麵的人,知道這事鬨到如此之大,必然需要一個結果。
她回想起前麵的點點滴滴,紀韞璋的傷,太子殿下的禁足,那日在馬場去了恭房許久的紀韞璋,從未見過的太子妃關照。
再到現在靳二公子的傷。
她對朝堂不了解,但是她父親曾說過一句,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
太子乃國之根本,現在看似是紀韞璋之難,靳家之禍,其實都在動搖太子的根本。
她俯身靠近柳亞茹。
柳亞茹訝異地看向她,“這樣可行?”
榮佩蘭搖搖頭,“我不知可不可行,這事牽扯廣,可拉扯太大會得不償失,茹姐姐可同靳將軍商議。”
靳府門口圍觀的人越多,議論聲越大。
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左右看了下後,拐彎跑了一條巷道裡。
“如何了?”
巷道裡一個白衣書生的背對而立。
瘦小男子跪了下來,“先生,靳夫人哭暈了過去,我們的話都不起作用了。”
書生轉了過來,銀色的麵具反射著光一閃而過,他垂在前額的發看不清他的表情。
木春垂在身側的手指撚了撚,“靳家得人指點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