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九阿哥落地就不缺人侍候,稀罕這個?
更不要說董鄂氏進宮沒幾天尾巴就翹起來,先是試探性的攆灶上嬤嬤,前兩天又攆了九阿哥的乳母,九阿哥要是心裡不惱才怪。
這才不到半月……
“九阿哥來了……”
八福晉心情大好,擺擺手不讓人通報,就自己挑了簾子進去,麵上是難得的溫煦和氣。
九阿哥不好再歪著,下了榻垂手:“八嫂……”
他麵上如常,心裡卻不大樂意這稱呼。
什麼“九阿哥”?
她雖是嫂子,勉強也算是尊長,可到底是平輩,年歲相仿,即便不尊聲“九叔”,不是也該熱絡的叫“九弟”?
又不是老嫂子,這樣托大。
跟她比著,舒舒可太好了,從不會在這上頭失禮。
八福晉笑著說道:“下晌從禦膳房要了一筐西瓜,用冰鎮著,現在正好能吃了……”
八阿哥眉頭也蹙了蹙,又鬆開。
雖說是在家中,這裡到底是前院,九阿哥不是外客,可叔嫂年歲相仿,實應避嫌,妻子這樣不經通傳就進來,很是不妥當。
眼下也不是提醒的時候,他少不得附和妻子的話:“是啊,不是尋常的西瓜,聽說是內務府專門找了新瓜地采買的……個頭不大,可比大西瓜還甜,都是沙瓤的……”
這會兒功夫,就有小太監進來稟告:“主子,九福晉打發人尋九爺……”
是孫金到了。
九阿哥皺著眉,帶了幾分不樂意出來,跟八阿哥抱怨道:“這才出來多會子,就這樣粘人……”
八阿哥與他一起長大,哪裡看不出他的言不由衷來,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八福晉笑的矜持:“九阿哥也當體諒你福晉,她內宅嬌養大的,估摸從小也沒經過什麼事兒,進了宮難免露怯,可不是時時想要留著你在跟前壯膽氣……”
這幾日“狐假虎威”的鬨騰一番,沒了老虎,能不心虛?
估摸董鄂氏自己也沒想到,不到半月就造了厭。
九阿哥抬起頭,望向八福晉,帶了驚詫。
這說的是舒舒?
內宅嬌養?
沒經過事?
露怯?!
八阿哥沒耽擱,示意小太監帶人進來。
眼見來得是孫金,九阿哥下巴揚了揚,生出幾分期待。
這是……
請自己回去?
剛才自己沒頭沒腦的發脾氣,舒舒是不是惱了?
九阿哥自己生出幾分心虛來。
就算曉得椿泰那小子賊心不死,自己膈應,可又關舒舒什麼事?
九阿哥不由陷入想象,椿泰那小子也是十六歲,與自己與老十同庚,隻是康親王一係不是近支王府,子弟沒有進宮讀書,要不然正好與他一起。
要真是那樣,自己是不是會早一步認識同窗的表妹……
見到年幼時的妻子……
即便不是青梅竹馬,也會多些了解,不像眼下似的對她的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了解不多。
孫金跟著小太監進來,手中還提著食盒,引得幾人都望了過去。
九阿哥心中好奇,麵上依舊擺出不屑姿態。
孫金看著九阿哥道:“爺,福晉不放心,打發奴才過來送梨茶……”
九阿哥皺眉:“亂七八糟的,誰耐煩喝這個……”
孫金用眼角餘光留心八阿哥與八福晉反應。
八阿哥還好,麵上溫煦,看不出什麼。
八福晉臉上,則是帶出幸災樂禍。
孫金依舊不明白福晉所謂“用意”到底是什麼,可依舊如實轉述:“爺,福晉說了,不讓爺吃酒……也彆因熱就貪涼,非要用冷食……”
九阿哥的臉,立時通紅,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他剛才與八阿哥信口開河,說白了是自己瞎矯情,可這回卻是對上了,真是尷尬的不行。
不過旁人都誤會了,以為他惱了。
孫金跟著九阿哥十來年,倒是不怕他生氣,之前在福晉麵前多嘴一句,也是怕福晉不了解丈夫的脾氣秉性,夫妻兩人生了嫌隙。
八阿哥看出他羞大於惱,連忙給了台階,打著哈欠道:“不年不節的,吃什麼酒?今兒起早了,有些乏,老九也家去吧……”
八福晉瞥了他一眼,笑吟吟道:“哪有你這樣當哥哥的,一頓酒也舍不得?除了西瓜,下晌還從禦膳房領了一塊醬鹿肉,這個可難得,切了下酒不是正好?”
“福晉……”
八阿哥輕輕搖頭,帶了不讚同。
八福晉卻是打定主意,看著九阿哥帶了戲謔:“九阿哥不會是怕了媳婦,連口酒也不敢喝吧?”
九阿哥聽出八福晉話音不善,心裡納罕,這兩個妯娌嫌隙這麼深?
八福晉這個嫂子當的不地道,這是要挑撥小叔子與妯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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