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似想起什麼,道:“你還記得當初婆母去世前的病症麼?”
覺羅氏仔細想了想,道:“好像當時說是肺不好,都以為是從憂上來的。”
憂傷肺,思傷脾。
當初伯爺立住了,娶了伯夫人,卻是數年沒有孕信。
“當時太醫查了,私下裡跟婆婆說了,是伯爺體虛的緣故,婆婆央求了我瞞著,隻說我宮寒……”
伯夫人說著,麵上無悲無喜。
為了這個,明麵上調理身體的藥,都是她吃著。
伯爺那邊,就是各種“養生藥膳”。
隻是她們的婆母從旁人獻了牌子開始算,也活過了二十年。
這個牌子被趙氏藏著,也藏了十六、七年,現下人還活蹦亂跳的。
錫柱前後就擺在屋子裡半年左右,怎麼就沒了?
“反正有些邪乎,既是刑部接手了,就讓他們查去……”
覺羅氏道。
伯夫人點點頭,道:“董鄂家的私事怕是要眾所周知,說不得會影響到侄兒們的親事,就是舒舒那裡,也會被人嚼舌頭。”
覺羅氏不以為然道:“誰家不被人說呢?大的幾個都差不多定了,小的幾個年歲還早,過幾年旁人也想不起了……”
她很是淡定。
要知道之前因為拴馬樁之事,她們夫妻都想到已故太爺的操守上去了,真有幾分懷疑邢全一脈也是董鄂家子孫。
結果虛驚一場。
至於伯爺這點事情,在勳貴人家中也不算什麼。
不說旁人,彭春兩個私生子一個私生女也都擺著……
三貝勒府,正房。
三福晉正在榻上歪著。
前些日子在娘家治喪,也是熬人,身心俱疲。
如今也算是走上正軌,不用他們夫妻在那邊守著。
等到“燒七”跟出殯的時候過去就行了。
兩位小阿哥都在跟前,大的四歲,已經開始會跟大人聊天了。
小的九個月,也開始學爬,穿著藍色肚兜兜,露著小鳥,正在涼席上一拱一拱的。
大的則乖巧的坐在三福晉身邊,依賴得不行,恨不得眼睛都黏在三福晉身上。
眼見著三福晉看著小的,大的就奶聲奶氣,道:“額涅,弟弟羞羞……”
三福晉道:“伱弟弟還小呢,等到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就好好穿衣裳了……”
雖說孩子落地就是奶嬤嬤跟保母帶著,可是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
尤其是長子,還是不同。
這次分彆小半年,小的還是嬰孩沒有記憶,大的卻是哭慘了。
現下就跟小狗似的黏著她,生怕她又不見了。
三阿哥匆匆進來,就看到娘幾個這樣安逸的情景。
他覺得礙眼,皺眉道:“大阿哥都四歲了,該開蒙了,回頭爺選個老師……”
之前的時候,夫妻倆都跟著南巡,孩子都送到公府去了。
後來那邊雖送回來一次,可是等到南巡之前,他們還是又送回去了,由那邊的側夫人帶著。
三福晉坐起來,心疼道:“弘晴生日小,十一月生的,說是四歲,實際上才兩生日半,哪裡就這樣著急了?怎麼也要過了年吧?”
三阿哥搖頭道:“‘慈母多敗兒’,他看著不大機靈,往後叔伯兄弟中總不能排到末流去,‘笨鳥先飛’的道理你還不懂麼?”
三福晉不愛聽這話,道:“怎麼就不大機靈了,誰家的孩子這麼大記人記得這麼真切,咱們弘晴卻是記得正正好。”
三阿哥不以為然道:“這算什麼長處?你是親額涅,他要是認不出,那這兒子也不用要了!”
四歲的孩子,也知曉好話賴話。
弘晴的眼裡就含了一包淚。
三阿哥越發看不過眼,嗬斥道:“憋回去!”
弘晴嚇得一激靈,縮在三福晉懷中。
三福晉也惱了,壓了心火,吩咐旁邊的奶嬤嬤帶了兩個小的下去。
而後,她才耷拉著臉,道:“爺又是哪裡吃的邪火,要跟我們母子幾個撒?”
三阿哥這才想起正事,道:“錫柱死了,董鄂家的官司交到三法司會審了!”
三福晉一下子捂了嘴,好一會兒,道:“二哥、三哥兩個乾的,他們有這個膽子?”
打小沒看出有出息來,可是前頭為了爵位能攀誣齊錫就能看出是個膽子壯、沒有什麼腦子的。
“想要死無對證麼?”
三福晉道:“那不是一查一個準?”
這出了人命,可就與之前不同了。
之前頂多就是流。
這牽扯到謀殺,就要償命了。
人又真死了,想要斬監候與絞監候都不行。
三阿哥旁觀者清,道:“他們的手還伸不進宗人府去,要是下毒這樣的小道,也不會驚動三法司……”
他正好去禮部衙門,聽了一嘴,而後還專門去了宗人府一趟,可是也隻打聽到眾所周知的消息。
就是錫柱之死。
至於隕星那個,隻有齊錫、椿泰與三法司那邊的主官曉得,消息沒有外傳,他也不知曉,所以才會覺得雲山霧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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