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城的時候,舒舒就上了都統府的馬車。
雖說不曉得八福晉的流言是誰煽風點火,可是她還是有些怕燒到自家頭上。
她就低聲跟覺羅氏說了。
覺羅氏神色不變,道:“不關咱們的事情,不用摻和!”
舒舒瞧著她的樣子,道:“額涅曉得邪風是從哪裡來的?”
覺羅氏搖頭道:“管它哪裡來的邪風,咱們看熱鬨就行了……”
本也與董鄂家不相關,即便真要翻舊賬,也是郭絡羅家跟福鬆舅舅家的恩怨。
“那買賣過戶,都是幾十年前的事,就是簡親王這個門長出麵,也不能說那過契是假的,我一個出門子三十年的出嫁女,發那個白日夢,操心那個,那不是成了棒槌了!
覺羅氏道。
舒舒點頭,“無欲則剛”,董鄂家本就該做壁上觀。
她擔心的,不是那些產業的紛爭。
她壓低了音量道:“額涅,真要翻舊賬,不會牽扯到姑姥姥吧?”
覺羅氏橫了她一眼,道:“牽扯什麼?十幾歲就撫蒙的宗女,跟明尚差了一代人,壓根沒有打過交道,怎麼牽扯?”
舒舒恍然。
她關心則亂了。
要不是老縣主主動給她說,她也不知道老縣主就是自家的姑姥姥。
連覺羅氏都不曉得自己還有個親姑姑。
這關係藏得深。
不過就算被揭開也沒有什麼。
明尚賭博案是二十來年前,那個時候老縣主早撫蒙多年,不在京城。
就算真的有人查到蛛絲馬跡,也不會想到正主在千裡迢迢外,報複得又是上輩子的恩怨。
舒舒立下鎮定了,小聲道:“方才心虛來著,就怕皇上查過來……”
覺羅氏嫌棄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往後鎮定些,此事也不用再提,就此爛在肚子裡,說出來才是禍患。”
“嗯,嗯!”
舒舒也這樣覺得。
反正老縣主是沒有吃虧的一方,那往事確實不用再提。
“要是對方目的不是明尚涉賭之事,那編排這話這樣的說話就是為了後兩條,明登侵產案與莫爾暉墜馬之事……”
說到這裡,舒舒覺得自己有些摸到方向。
此事應該跟郭絡羅太太或是她娘家有些乾係。
“要真是將軍府攪合的,什麼意思?舅舅這個正主都沒出頭,他們就惦記上產業了?”
舒舒覺得荒唐。
覺羅氏想了想,道:“真要理清了明登夫婦的產業,那下一步他們就可以要求郭絡羅太太將從娘家轉移的產業吐出來,還是窮鬨的……”
那一支爵位已經差不多到底了,可是府邸還是昔日五進府邸,使喚的下人也是那些下人,入不敷出。
舒舒無語了,道:“方才女兒還想著得什麼人在後頭攪風攪雨,也擔心將咱們家裹挾進去,成了池魚之殃,還真是想多了。”
覺羅氏道:“現下這個勢頭,郭絡羅家嫡支注定敗落,我那堂姑母失了獨子,估摸著也半瘋了,現下咱們還是彆沾邊,避開些……”
舒舒點頭道:“本也打不上什麼交道。”
她又問起伯夫人:“阿牟現下還好麼?”
覺羅氏沒有立時說話。
舒舒有些擔心,道:“是不舒坦麼?”
覺羅氏臉上一言難儘,道:“日子舒坦著呢,叫人抓了一個剛滿月的哈巴狗,整日裡教導小狗作揖呢!”
舒舒鬆了一口氣,笑道:“這不是挺好,有個小東西作伴,阿牟還能解悶。”
覺羅氏看著她道:“那是給你預備的,你之前不是張羅想要養狗麼?”
結果一場病下來,就不提了。
舒舒訕笑兩聲。
那不是想起狂犬病,慫了。
“給我預備這個做什麼?我要是想養,叫人從貓狗房抱一隻就是,做什麼搶伯阿牟的?”她不解道。
覺羅氏道:“曉得你慫唄,想要教個乖巧的小狗給伱,回頭你搬家出來,要是沒生孩子,就抱了小狗去養……”
舒舒:“……”
這個小狗做孩子的後備,怎麼怪怪的?
母女倆說著話,就到了地安門外。
馬車停了。
覺羅氏催促,道:“行了,下車吧……”
舒舒抱著覺羅氏的胳膊,黏糊道:“今年聖駕也北巡呢,到時候宮裡出入也方便些,女兒就能回家一整天……”
覺羅氏道:“那得七月底、閏七月初了吧?”
今年是閏年,閏七月。
舒舒點點頭,帶了惆悵,道:“是啊,還得一個半月,那個時候小七‘百歲’都過了。”
越發想要搬家出來了。
若是住在宮外,隻要都統府有什麼事情,她都可以回娘家,也算是師出有名。
要不然話,這宮門就是禁止。
明明不過幾裡地,可是想要回家一次都不容易。
外頭九阿哥也下了馬車,過來拜見嶽母。
覺羅氏沒有托大,下了馬車,才跟九阿哥打招呼說話。
珠亮、福鬆兩個也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