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的時候,十阿哥對外家的打算是平衡,現在不這樣想了。
今天公府的氣氛就不大對。
這是皇上指婚,公府這裡也不敢違背。
真要說起來,親上加親,也不算差。
可是誰叫新娘子是阿靈阿嫡長女,是鈕祜祿家嫡脈身份最高的格格。
她的親事如此,她的妹妹、堂姊妹、族姊妹,就會受到影響,不會太高。
對於鈕祜祿家來說,那才是最致命的打擊。
相當於小輩的姻親,壞了一半。
上三旗的勳貴人家,哪有長盛不衰的?
鈕祜祿家眼下就是下行之勢,阿靈阿這個當家人不僅沒有補上領侍衛內大臣,還丟了內大臣,如今就掛著一個下五旗的副都統。
他心裡清清楚楚,可湊不到禦前,一時之間也沒有機會找補。
四阿哥跟五阿哥各有短處。
從申初哭到掌燈,無聲飲泣,眼睛腫的跟爛桃子似,恨不得昏厥過去,一切重來。
入更了,快要到宵禁的時候,也該回去。
烏雅氏的哽咽聲頓住,隨後帶了委屈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心眼小,做了錯事也得了懲處,可怎麼還報複到金珠頭上?是不是九福晉吹得枕頭風,九阿哥一個皇子爺,才操心起金珠的親事?”
結果九阿哥當時在禦前提的要求,對阿靈阿長女的懲戒就是不指宗室。
今日她招待鈕祜祿家的送親女眷,自也看出來那邊笑的勉強。
等到馬車到了海澱阿哥所,兄弟妯娌就各自家去。
七阿哥沒有出繼之名,卻有出繼之實。
阿靈阿臉上發黑,也不看好自己的前程。
皇上四十八,大阿哥三十,父子兩人年歲相差的太近了。
榮憲公主操持一天,精神也乏了,準備回公主彆院。
到了前年淑慧大長公主還朝,十阿哥在禦前舉薦了一番,就將阿靈阿長女指給巴林三台吉,倒是正合了九阿哥的心。
舒舒看著九阿哥,在剪發跟不守寡之間琢磨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後者。
鑲黃旗,鈕祜祿公府。
一朝天子一朝臣。
她低頭,看向屋裡的青磚地麵。
十歲後再也沒有剪過頭發,一年生長四寸,現在九年半,已經有三尺半長。
膳房預備著熱水。
舒舒道:“九格格今年不過來了,要明年再過來。”
他們兩口子也不是傻子,曉得沒有人在禦前推波助瀾,也不會有指婚之事。
認命的話,那爵位還真沒準。
見了公主過來,她們還帶了心虛。
喜轎走後,烏雅氏就托詞傷懷回了房。
丫頭、嬤嬤都躡手躡腳的,生怕惹了主子不痛快。
阿靈阿揉了揉眉心,道:“不是九阿哥,是皇上,皇上這是給咱們教訓呢!”
“爺,那怎麼辦啊?太子那邊已經得罪了,回頭這爵位說不得還不安生……”
三台吉身上是二品爵、三品缺,長公主的親孫子,巴林郡王的嫡幼子,難道配不得鈕祜祿氏?
“公主……”
再過兩日,進了五月,就要換紗衣。
自己這個皇上表弟,本也是有聖寵的,如今被調離侍衛處,就是失了聖心。
兩人都是嬪之子,也先後做過受寵的小阿哥,都是皇上親自教導,文武雙全。
這是表妹,也是弟妹,娶在京城,可終會回巴林的,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
這是九阿哥的報複!
他不是魯莽之人,自有城府,要不然也不會剛成丁就將爵位從哥哥手中搶過來。
正院這裡,更是寂靜。
榮憲公主見狀,上前兩步,就覺得不對勁,身子一趔趄。
簡直是豈有此理。
她歎了口氣。
就跟現在宮裡的和嬪娘娘似的,沒有資曆、也沒有生育有功,說晉嬪就晉了。
他曉得自家犯了忌,那就是將手伸進宮裡。
指給宗室的話,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還在他們夫妻眼皮底下蹦躂,怪讓人煩的。
許給其他人,就不用打交道了。
九阿哥又換了一塊乾毛巾,道:“怎麼了?”
舒舒搖頭道:“應該是見內務府在後頭修新阿哥所,想多了。”
舒舒直接洗頭洗澡,才算舒坦些。
有四阿哥在,對十四阿哥就是壓製,皇上不會給十四阿哥高封。
舒舒點頭道:“就這一回,再不去了,轎子不如馬車舒服,還悶熱。”
那才是貨真價實的“愛嬪”。
至於一撥封爵什麼的,也沒有固定。
九阿哥道:“好好的,怎麼不來了?難道是……有了?”
鈕祜祿家的陪嫁人口都在門口候著,瞧著跟受驚的小雞崽子似的,戰戰兢兢。
三阿哥貪婪小氣,短處在大家眼裡擺著。
明天直接打發人送兩盆觀音竹好了,也算補上今日失禮……
地安門外,三台吉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