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十四阿哥暴虐,故意打罵宮人,她也頭疼。
十四阿哥又拉了幾次弓,卻是心裡越發暴躁。
那大宮人見十四阿哥的神情,也不敢擾了他射箭,就在旁邊候著。
果然弓箭旁邊,就有血漬。
宮女的宮冊,是歸會計司登記核銷的。
頂著傷口回永和宮,那麼多侍衛護軍看著,想要隱下十四阿哥都難。
四阿哥已經封了貝勒,還是當差皇子,要是去禦前求情,也有分量,結果呢?
求來老師過來上課!
東六宮外頭的侍衛跟護軍,約束太監跟宮女,禁止隨意出行,卻不會約束宮妃,尤其是德妃這樣的主位娘娘。
她忙道:“謝娘娘恩典……”
十四阿哥打著赤膊,滿臉陰鬱,正在練習射箭。
這哪裡是什麼誤傷,這就是故意的!
十四阿哥犯了忌諱,傷的是生母身邊的宮人,還傷在臉上。
十四阿哥在書房裡等了半天,不見德妃進去,等得不耐煩了,挑了簾子出來,正看到德妃拉著宮人的胳膊說話。
那總管太監道:“十四爺這是傷心了,坐了心病,誤傷了姑姑。”
不過該記錄,還是會記上一筆的。
“滾!”
剛開始的時候,他覺得十三阿哥不夠義氣,老是隨扈,卻沒有幫自己求情。
是不是故意的?
十四阿哥剛擦了身體,就在前院書房裡看《孫子兵法》,聽到德妃到了,“騰”的起身,隨後又氣鼓鼓的坐下。
等到預備好了吃食,她就帶了一個小宮女,出了東六宮,去了乾東頭所。
現在,她也是兩個皇子一個皇女之母,在宮裡的尊榮不亞於惠妃、宜妃。
可是等到“萬壽節”沒有解禁,直郡王大婚沒有解禁,榮憲公主請客沒有解禁,他就隻剩下怨恨了。
四阿哥那邊,她催著去求情,可那混賬東西,求來的就是讓上書房的老師去乾東頭所講課。
沒想要傷人!
德妃見狀,信了十四阿哥的話,鬆了一口氣。
十四阿哥將手中弓往那宮人身上一砸,轉身離去。
隻是她曉得永和宮跟乾東頭所,一榮俱榮。
可是十四阿哥這裡,她實在不能再看著了。
等她到了頭所,額頭上已經汗津津的。
可是不回去,也不可能……
要是因她的緣故,牽連到十四阿哥的名聲,那也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他禁足後的怨憤也是層層遞進。
等她進了頭所,就有人去十四阿哥跟前稟告。
德妃長籲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扶了那宮人起來,道:“怎麼能賴你,都是那混賬東西行事魯莽……”
隻要她出麵求情,汗阿瑪會給幾分體麵。
這是身邊宮女都比自己這個兒子親近了?
德妃察覺到門口的動靜,望了過來,就看到黑著一張臉的十四阿哥。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道:“回頭我叫人去禦藥房拿三七給你,你今年二十二了,也入宮十來年,倒是可以報個傷病出宮,至於終身大事,我會吩咐烏雅家,給你置辦一份嫁妝,風風光光出嫁。”
宮人都是內務府秀女出身。
見了永和宮來人,他也沒搭理。
她已經想著皇上祭完方澤壇後就讓十四阿哥先上請罪折子,皇上要是還猶豫,她就找機會見駕。
後來他怨四阿哥。
那宮人嚇了一跳,忙跪下:“十四爺饒命!”
混賬東西!
十四阿哥氣了個倒仰。
他本是愛說愛動的性子,關了四個月,剛開始的兩個月還好,擔心害怕的更多些,覺得“禁足”還安全。
既是德妃身邊大宮人,跟十四阿哥也是相熟的。
十四阿哥不由頭大,忙道:“我不是故意的!”
宮女選用的時間,多是每年正月到二月,銷冊出宮的時間在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
乾東頭所這裡,“嗖嗖嗖嗖”,是練箭的聲音。
十四阿哥看她半臉血,忙往後退了一步,很想要喊一句“不乾我的事”,可是腦子裡想著自己進屋之前的動作,想著那傷口整齊如刀割似的模樣,就望向了地下的弓。
等到德妃得了消息,曉得十四阿哥“誤傷”自己的宮人,傷處還在臉上,哪裡還待得住?
大宮人仔細記下了,去膳房準備。
那宮人的臉被弓弦割到,鮮血一下子流了下來。
德妃的永和宮在東六宮的東南,乾東頭所在西北,一裡半地。
“嗖嗖嗖……”
十四阿哥一愣,望向那宮人。
就算皇上正在齋宮齋戒,可也有出來的時候。
現下這個時候,不合規矩。
德妃就沒有叫人去會計司,而是來了本堂衙門。
九阿哥聽了納罕,道:“若是病了,挪出去養好了再進來就是,直接退宮,妃母名下宮女子不就有缺了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