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十五了,再有幾個月就要當差,後年就要大婚,彆再稀裡糊塗了……”
說吧,推了十四阿哥後背一把,道:“歇著去吧,明兒還得趕路……”
十四阿哥還想要再說,大阿哥已經轉身離開……
九阿哥的帳子前,十三阿哥輕聲詢問了何玉柱。
曉得九阿哥歇下,他叮囑了一句,才轉身離開。
何玉柱沒有立時回帳子,依舊在帳門口站了站,就見有人挑著燈籠過來。
正是十五阿哥的諳達太監。
“十五爺打發我過來問問九爺如何了?十六爺也惦記著……”
除了過來探問,他還帶了兩包餑餑,一包是沙琪瑪,一包是黃油棗泥糕。
“餑餑是十六爺叫帶的,這是想著九爺沒用飯就下席了……”
這是乾清宮出來的管事太監,何玉柱接了餑餑,很是客氣的回答,依舊是方才的說辭。
那諳達太監道:“沒事兒就好,十五爺跟十六爺也不用惦記了。”
諳達太監提燈遠去。
何玉柱這才轉身進了帳子。
昏黑中,九阿哥瞪著眼睛,壓根睡不著。
他跟四阿哥說想舒舒跟十阿哥,並不是隨口扯謊,是真想家了。
早在熱河的時候,找個理由跟舒舒一起回京就好了,也不用見識這些糟心事兒。
何玉柱值夜的地方,就在九阿哥榻邊,是兩個條凳拚的。
“爺,再喝口水麼?”
何玉柱見他還醒著,低聲問道。
方才出去攔人,是九阿哥的意思。
九阿哥心累,暫時不想見人。
九阿哥擺擺手,道:“不渴,你也安置吧!”
何玉柱應著,去了外頭衣裳,在條凳上躺下。
看著何玉柱,九阿哥想起了魏珠。
魏珠是孤兒,父母去世時,被遺棄在寺裡。
何玉柱不是孤兒,還有個同胞哥哥。
當時也是父死母亡後,實在是家貧,哥哥給人做佃戶,正好同鄉有人在宮裡做太監,有門路送到宮裡了。
“想要報仇麼?安排人去霸州,去將你那個哥哥收拾了?”
九阿哥道。
早先小的時候,他沒有覺得太監有什麼不對勁;等到成親,就曉得對男人來說,做了太監,心裡要是能痛快才怪了。
對男人來說,娶親生子,繁衍血脈,是天生的渴盼。
何玉柱卻是心大,道:“爺前幾年不是問過了麼?奴才還是老話,不搭理就行,我爹娘沒時,他也才十三,半大小子,養活自己都難,拉扯我半年,收了我二十兩的淨身銀子,就算是兩清……”
九阿哥輕哼道:“曉得兩清就好,總算是沒糊塗,聽說宮裡不少人攢銀子,都給了外頭的家人,叫爺說,狗屁親人,想要恢複往來,先挨上一刀再說!”
何玉柱道:“都是一點點慣的,開頭就不搭理,誰敢攀上來?”
九阿哥道:“多跟梁總管跟魏珠學,該狠心的時候就狠心。”
何玉柱道:“爺放心,奴才明白著呢,在奴才心裡,爺才是親人,奴才十歲就侍候爺了,這一晃十五年了。”
九阿哥點頭道:“爺心裡,你也是一樣。”
他身邊的幾個哈哈珠子太監,就何玉柱在身邊的時候最多,主仆情分自然深厚。
正因為如此,九阿哥也能理解舒舒厚待她的幾個丫頭。
九阿哥小聲道:“爺這回真是害怕了,在四哥麵前,也不敢什麼都說了。”
何玉柱也壓低了音量道:“等回京就好了,出門在外,都在一塊,是叫人不安心……”
九阿哥就輕聲說了十三阿哥保母之事,道:“幸好福晉嫁進來就將二所上下查了好幾回,要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這黑鍋就扣到爺身上。”
不說彆人,就說那個姚子孝,背後就好幾重的主子。
何玉柱聽了,也嚇了一跳。
九阿哥出宮前,跟十三阿哥做了一年鄰居,那個嬤嬤是十三阿哥身邊管事的,何玉柱自然也都認識。
他訝然道:“這還真是沒有想到,她跟劉嬤嬤不同,外頭沒有親人了,平日裡休假都不怎麼出去……”
九阿哥翻身坐起來,摸了摸下巴,道:“汗阿瑪指定安排人查她宮內外關係,爺也覺得納悶,這六親皆無的,最親近的就是十三阿哥,怎麼還會背叛十三阿哥?”
何玉柱一時也猜不到緣故,就道:“等回京爺問問福晉,說不定福晉能想到。”
九阿哥點點頭,道:“嗯,到時候問問福晉,總要曉得那嬤嬤的短處到底是什麼……”
貝勒府也有一位齊嬤嬤,同樣是六親斷絕,最親近的隻有舒舒。
這也是兩口子放心將豐生與阿克丹交給齊嬤嬤照顧的原因。
這樣的心腹嬤嬤,要是受了脅迫做出什麼,那還真是防不勝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