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奧格的家,位於冬湖城中的手工業區。
這棟屋子由石磚壘成,石磚之間的空隙以石灰漿作填充,屋頂蓋著茅草。推門走進,迎麵就是廳室,廳室正中央由石坎圍起一處火塘,木柴劈啪燃燒,火焰溫暖舒適。
葉芝抬頭看了眼屋頂下布滿的煙灰…在這世界,壁爐和煙囪是有錢人的象征,平民通常以火塘或者烤爐作為取暖設備,並常伴有失火隱患。
在奧格家的四麵牆壁上,掛著鹿角、狼皮、野豬牙等戰利品。
一個矮小的人類踮著腳尖,伸手握住木梭,站在立式織機旁打著緯紗,回過頭來。
“奧格,你回來了!”男孩眼睛露出光亮,“還帶了客人!”
巨魔相當高興似的,仰著腦袋大笑,咧開嘴裡露出的長牙。
*
巨駝鹿,一種體高可達三米多的巨型野獸,算上一對鹿角體積更為恐怖。
“喂,你彆碰我的斧子,很危險的!”格蕾警告蘭德。
“狩獵駝鹿?”小男孩打量著葉芝與格蕾,“你們是冒險者嗎?看起來非常厲害的樣子!”
葉芝淡定道:“等成功狩獵巨駝鹿,還可以大飽一頓口福呢!”
老婦人本想給葉芝幫忙,卻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手,有些驚訝這位商人家的少爺,竟對烹飪也如此擅長。
葉芝準備先去設置陷阱,然後用食物香氣勾引巨駝鹿現身,低頭勘測地形之時,格蕾直覺地皺起眉頭,拉著葉芝拐入一條小路。
“奧格,等下彆人把你的腳印誤認成巨駝鹿,朝我們射箭了。”
“這頭巨魔——”
那笑聲充滿巨魔風格的豪邁,震得天花板都微微震顫。
“雖然有的時候,我也會產生一絲恐懼……”
老奶奶點頭表示理解,眼神流露出親近之意:“我是從小看著奧格長大的,知道他是個好孩子。”
“我想請您…說服蘭德,也就是那個人類孩子,放棄成為冒險者。”
“奧格有兩個父親。”巨魔臉色平靜地說,“但是他們都死了,然後母親接納了我。”
老婦人溫和地笑了笑,沒說什麼,顫巍巍地要去做晚飯。
“這位大人,我想請求您一件事。”
要是我能像葉芝,那麼能說會道就好了!
木質屏風的另一側。
名叫蘭德的小男孩嘟囔道:“奧格有什麼可怕的?我看有的人類,比巨魔要可怕一百倍!”
“他們是要去狩獵駝鹿的勇士,也是奧格的朋友,所以奧格邀請他們來家裡吃飯!”
屏風另一側,傳來奧格爽朗的笑聲,他正與蘭德吹噓著自己定能打到巨駝鹿。
老婦人笑容藏著感傷與內疚。
鹽烤鱈魚塊、奶油鱈魚子醬、蔬菜濃湯,這正是葉芝準備烹飪的菜肴。
葉芝默默點頭。
“可能……奧格也時常懷疑自己,到底是巨魔還是人類。”葉芝低頭攪拌著濃湯,側臉嘴角微微揚起,道:
“但每當他想起第一次抓住你的手,他就不自覺露出笑容。”
老婦人品嘗鹽烤鱈魚,眼神訝然,旋即打量吃得滿眼冒光的奧格與蘭德,露出微笑。
冒險者,一群以狩獵魔獸為營生的傭兵,涵蓋了訓練有素的人類再到受神賜福的超凡者。
「北境蔬菜濃湯:一星。以北境常見的蔬菜燉煮成的家常菜,食用後暫時提升耐寒度(中)」
格蕾坐立難安,偷偷望了眼奧格,見巨魔醜臉上咧嘴露出親切的微笑。
“我的丈夫與孩子,都死在魔獸的手裡,我不想見到我的孫子,也走上同樣的道路……”
老婦人眼底閃過一抹哀傷。
葉芝把盛著蔬菜濃湯的木碗分發給眾人,碗上還蓋著一塊金黃噴香的鹽烤鱈魚,酥皮上點綴奶油鱘魚子醬。
“原來你不用魔獸食材,做的菜也能這麼好吃?”格蕾湊到葉芝身旁,予以稱讚。
蔬菜類有胡蘿卜、豌豆以及甘藍菜,北境人喜歡把這些菜與鹿肉一同燉煮,加以奶油和麵包,形成一鍋糊爛的濃湯。
老奶奶佝僂著背,慈祥的眼底深處有一抹不解,試探著問道:
「鹽烤鱈魚:一星。以鮮美的鱈魚簡單烤製而成,食用後暫時提升冰元素親和(小)」
巨魔咧嘴一笑,用力點頭:“乾就完了!”
“伱不要害怕。”
第二天。
“啊——原來是這樣子。”小男孩拉長語尾,非常遺憾似的,悶悶不樂地回到織機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