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蘇小燕在鎮上分彆,蘇塵再度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到了市裡。
剛到西街口,就聽到了隱約的鑼鼓鑔聲。
蘇塵環視周圍,這會兒才七點,路上的行人不多,但都神色正常,不以為異。
也對,翠城原本就十分講究喪葬禮儀,是以此刻雖是清晨,鑼鼓鑔聲音震天,擾了不少人清夢,依舊沒人有怨言。
順著街道往裡走,昨日熱鬨的街市這會兒隻有幾個早餐車了。
包子,饅頭,米粉,鍋邊……
蘇塵這會兒饑腸轆轆呢,坐下要了一碗鍋邊五毛錢,一根油條毛。
正美滋滋地啃時,麵前有人坐下。
“老張,來碗鍋邊,香菜多放點。”
老板誒了一聲,扭過頭就澆起麵湯來,這才問:“阿茂警官,牛嬸的女兒真找到了?被她老公打死砌在灶台裡?”
麵前之人嗯了聲:“找是找到了,不過具體死因還沒調查清楚,老張咱們可不敢亂說啊。”
“知道知道,你們辦事得謹慎嘛,哎,牛嬸可憐哦,白發人送黑發人,昨天晚上我見到她,眼睛都腫成核桃了。”
老張這一說,附近幾個小攤上的食客紛紛附和起來。
“可不是?聽說才五十來歲,不仔細看,倒像是七八十了。”
“其實前幾年更可憐,不過是憋著一口氣要找女兒,看著堅強,這會兒女兒找到了,憋著的那口氣就散了,整個人就徹底沒精神了。”
“呸呸呸,什麼沒精神?沒精神這法師誰請的啊?”
“還能誰請的啊?老林家唄,阿玉跟盈盈可是發小,昨兒又是出錢又是出力的。”
“哎,當年盈盈要是嫁給阿玉就好了,也不會死了……”
“胡說啥?人阿玉有老婆孩子的,不過要我說,昨天那小夥子是真神算啊,盈盈失蹤這四五年了吧?牛嬸可不止自己去找,還報案了,都沒尋到,他拿著八字手指一掐,誒,連人埋在灶台裡都算出來了,真是厲害。”
“什麼小夥子?那是大師。”
“對對對,是大師,看我這嘴~”
……
蘇塵聽著這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而且一陣吹捧,耳朵有些熱。
麵前的阿茂卻不住地搖頭。
這群街坊啊,真是迷信。
什麼大師?要他說,指定是巧合,怕不是瞎貓撞到死老鼠了。
昨天他雖然沒去現場,但審問阿保他參與了啊。要他說,那算命的人多半是當年盈盈被害的目擊者,這麼多年了心裡難安,想方設法告訴阿嫲。
不過想起一通大記憶修複術後鼻青臉腫承認殺人的阿保,阿茂心裡忍不住一陣感慨。
盈盈死得委屈啊!
當年以她的條件,本可以找個更好的對象的,可偏偏就瞧中了來自江尾的阿保,阿保家裡條件差,盈盈嫁過去吃了許多苦,甚至孩子都掉了兩個,生生幫著阿保建起了屋子。
怎料,這阿保趁著盈盈進市裡工作,轉頭就勾搭了一個寡婦。
那日炎夏,盈盈工作時突然嘔吐,去醫院檢查發現懷了孕,忙請假興高采烈歸家,卻不想,推開門就看到兩條白花花的人影,盈盈想離婚,阿保不肯,爭吵間阿保用力一推,盈盈腦袋磕在立在牆角的釘耙上,血流如注,眼見就沒了動靜,阿保後怕不已,還是那寡婦提議讓他將屍體藏起來。
最開始,盈盈的屍體是藏在寡婦家的,當初調查的時候誰能想到一個寡婦能害了盈盈啊?她家裡都沒仔細看過。
等風聲過了,阿保去買了兩隻豬崽,借口要煮豬食,一個夜黑風高夜,砌起了灶台,順道將盈盈的屍體砌在裡頭。
去年寡婦在河邊洗衣服時一個不慎,腳滑落水溺死,原本這件事隻要阿保守口如瓶,就無人知曉,萬萬沒想到,卻被一個人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