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城。
鄒府。
鄒煥章回到府上的時候已是深夜。
他下了馬車,送彆了車夫,站在了鄒府的這扇大門前。
曾經,這扇大門塗著朱紅色的漆,光鮮靚麗。
這扇大門的門楣上那鄒府二字,還是景華皇帝親筆所提!
那時候的鄒府是何等樣的風光!
可現在……
那扇朱紅的大門早已斑駁。
隻有那門楣上鄒府二字,金漆雖也剝落了不少,但在陽光的照耀下它依舊還有一些光芒,仿佛在向臨水城的百姓們述說著昔日的輝煌。
可在這大紅燈籠的照耀下,它卻並不顯眼也並不光亮。
事實上,臨水城的街坊們路過此地,都已經不會再扭頭多看上一眼。
現在攝政王來到了臨水城,與攝政王吃了兩杯酒,聽了他的一席話,鄒煥章那顆早已沉寂的心,這時候似乎又澎湃了起來。
他一捋長須,看著那門楣,看著那斑駁的大門,心想若是攝政王這番話得以實現,鄒府恐怕將再現昔日榮光。
他抬步走到了門前,伸手握住門環,使勁的叩動了幾下。
片刻,那門嘎吱一聲開了。
一老仆探出了頭來一瞧,連忙將門打開,躬身一禮,“老爺,您總算是回來了!”
“怎麼了”
“大少爺他們都很是擔心……另外,謝同舉謝老爺帶著一個老者也在府上等候著老爺您回來。”
“老爺,沒啥事吧”
鄒煥章微微一笑,“老楊,好事!”
楊管家頓時一喜,老爺是受攝政王之邀去的提督府!
老爺安然回來,說是好事……
那顯然攝政王接見了老爺,肯定是在這臨水港重建廣陵水師之事了!
鄒煥章抬步,走入了大門,楊管家連忙關上了門,他掌著一盞燈跟在了鄒煥章的身後。
走過了兩進院落,跨過了三道月亮門,鄒煥章來到了後花園的書房前。
他停下了腳步,想了想:
“你去準備一桌酒菜,叫家暉他們都到我書房來……”
“對了,謝家主前來有何事”
楊管家躬身回道:
“原本也是一件好事……謝家主帶來的那個老者,是潁州陳氏家主陳丁卯老大人!”
“老奴聽聞,說是陳老大人想要招募一批匠人……尤其是懂得堪輿和冶煉的鐵匠,木匠也需要一些。”
“大少爺他們在陪著謝家主和陳家主飲茶……大少爺對此很上心,畢竟潁州陳氏的活兒通常都很大,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就造一些打魚的小船。”
鄒煥章一聽,頓時樂了起來。
“來者自是客,也將他們二人請來,將老夫珍藏的那一壇畫屏春一並帶來!”
“老奴遵命!”
楊管家轉身離去,鄒煥章抬步走入了書房中,坐在了茶桌前煮上了一壺茶。
水還沒有燒開,他的長子鄒家暉帶著六人來到了書房裡。
鄒煥章起身,衝著謝同舉和陳丁卯拱了拱手,一臉歡喜的說道:
“不知謝老弟和陳公會光臨寒舍,老夫因攝政王相邀這才回來,慢待了二位貴客,還請二位原諒則個!”
“請坐,請坐!”
謝同舉也拱了拱手,笑道:“鄒老哥啊,一瞧您老這麵色,定是有天大的好事!”
陳丁卯也一臉笑意的拱了拱手:“鄒老哥客氣了!”
“丁卯遠在潁州可就聽說過老太爺之大名!”
“臨水鄒氏,那可是皇家禦賜的造船世家!”
“丁卯貿然來訪,鄒老哥沒怪我唐突就是很好的了!”
鄒煥章伸手一引:“陳家主親來,令我這寒舍蓬蓽生輝,老朽歡喜還來不及,何來唐突之說。”
“二位快快請坐!”
謝同舉和陳丁卯落座。
鄒煥章的三個兒子和一個孫子規規矩矩的候在了一旁。